那絹帛上一個字都沒有寫,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沒有留下。
周昭明白,留下又如何呢?
那原本也不是屬于他的名字,不過是一個帶血的代號而已。
她在想,若不是蘇長纓還記得她,若不是她有告亡妻書,可以篤定蘇長纓的身份,他是不是也會像“陳季元”一樣,深陷迷途,永無歸期。
白十三娘同孩子是“陳季元”的軟肋。
公子予是義父安排給蘇長纓的軟肋。
陳季元死在了迷城,白十三娘也同樣沒有逃過這一劫。
周昭收回了自己有些發(fā)散的思緒,“你的這絹帛,可還給旁人看過?”
“有,廷尉寺李有刀李大人看過了?!?/p>
周昭握著絹帛的手一緊,“李有刀,李大人,你確定?”
陳父一愣,隨即點了點頭,“是的,那孩子離開長安時候說的那些話,讓我們十分在意。有時候我都在想,要不算了,老天爺讓我們失去了一個季元,又給我們送回了一個季元,這不就是天意?
我心中忐忑不安,又沒有迷城那邊的消息。只能時不時的去廷尉寺那邊打聽。
李有刀李大人先回來了,他是季元的上峰。季元平日里也會同他一起蹴鞠,于是我便上前問了幾句。
季元交代過,這東西只能給小周大人您。我本來沒有想著給李大人看的,但是一不小心掉落在地上了,當(dāng)時就在廷尉寺的門口,是李大人撿起來還給我的。
絹帛沒有完全攤開,我也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多少。
他當(dāng)時喝得醉醺醺的,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狼狽,我不好問季元的事情,便又回去了,后來還是常左平告訴了我們季元時候……他說……他說季元刺殺小周大人您后自盡了……”
陳父說著,看向周昭的目光格外的忐忑。
他的嘴唇動了動,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聲音沙啞的說道,“那孩子他一定是……”
他說了一半,卻是沒有說下去。
他想說陳季元是有苦衷的,可是他也聽說了,小周大人險些就回不來了。
他有什么資格,去要求眼前的小姑娘體諒刺殺他的人的不得已呢?
“除此之外,就只有我同我家老婆子看過,還有我的長子陳伯安?!?/p>
周昭蹙了蹙眉頭,他們在迷城的時候,李有刀沒有與他們同行,一個人單騎回了長安。緊接著出發(fā)的是蘇長纓帶領(lǐng)的北軍,他們著急來長安肅清逆賊,所以一路急行軍,也很快回了長安。
然后才是他們這些廷尉寺的傷員,因為有傷在身,加上何廷史確實年紀大了,他們趕路不算很快,是最后才回來的。
“你們家最近可遭了賊?或者發(fā)現(xiàn)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陳父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您怎么知曉?是有賊人來過,將家里翻了一遍,但是什么都沒有丟失,就是我去廷尉寺撞見李有刀李大人之后的那個晚上。”
周昭心頭一動,“你在門前撞見李有刀,將這絹帛掉落在地上的時候,周圍可還有其他人。換句話說,廷尉寺門前當(dāng)時可停了什么馬車之類的?”
“沒有其他人,馬車的話,我想想……好像是有一輛馬車。當(dāng)時李大人風(fēng)塵仆仆的滾落下馬,他的坐騎還嘶鳴了幾聲,那馬兒不聽話,還嚇到了路邊停著的馬車前的馬。
但是具體是什么樣的馬車,我記不得了。當(dāng)時我撿了絹帛,怕壞了季元的安排,讓那東西被人拿走,于是什么都沒有問李大人,就趕忙揣著絹帛回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