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搖了搖頭,“他就是蘇長纓。”
周昭突然有一種回旋鏢扎在臉上的錯覺。
就在剛才,她還在嘀咕徐筠話滿則過,過于自信。如今瞧來,大約是他們師門從收徒開始,選中的就是這種人。
閔藏枝看著周昭沉默了片刻,又道,“他離開四年,手中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鮮血,亦是不知道經(jīng)歷了什么。你我不光是同僚,我認(rèn)為我們也是朋友,所以方才同你說這些。”
“你若是想要在官場上走得遠,身邊就不能有拖累。萬一……我是說萬一……他出了任何紕漏,那將他帶回長安的你,便只能止步于此。”
“周昭,你付出了多少才成為小周大人?你只有這一次機會?!?/p>
同樣是大破天英城的功臣,蘇長纓做了校尉,趙易舟返回長安之后更是要一步登天。
可應(yīng)該給周昭的嘉獎,卻到現(xiàn)在都沒有下來,她不過是廷尉寺里的一個芝麻綠豆官兒而已。
旁人的坦途于她而言,是看不見盡頭的充滿荊棘的天梯。
閔藏枝瞥了一眼蘇長纓,他站在那里整個人就像是出鞘的利劍一般,明明才入北軍不過一日光景,便已經(jīng)收攏了人心,可見其人不凡。
看不透,手腕狠……
無論怎么看,蘇長纓都像是他們廷尉寺要抓的法外狂徒。
“之前孫菡昌的供詞你也聽了。孫屹陽如果死在了大火中,那么他在烏篷船上見到的那個人是誰?總不能是鬼!
而且孫菡昌說那個黑衣人的身量同蘇長纓差不離的……那么會不會他就是那個黑衣人,他易容成了孫屹陽?”
閔藏枝說著,認(rèn)真地看向了周昭,“周昭,慎重?!?/p>
周昭看著眼前這個看上去不怎么可靠的家伙,笑了起來,“謝謝你,閔藏枝?!?/p>
她沒有辦法說,她有那會突然冒出告亡妻書的神奇竹簡。
不管蘇長纓變得多有城府,手段多么狠辣,他也還是那個會一邊哭唧唧一邊給她寫祭文的蘇長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