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寺大獄人滿為患,有歹徒暴起傷人,獄卒無暇顧及。”
周昭說著,微微抬頭露出了自己白皙的脖頸,昨夜被那壯漢掐過地方,如今已經現(xiàn)出觸目驚心的青紫。
“常左平顯然沒有同大人說過案件內情,不然今日大人見我就不是怒發(fā)沖冠,而是掃榻相迎?!?/p>
“因為我已經證明了自己并非兇手,且親眼瞧見了鬼吃人,是然足夠多的時間。
她余光一瞥,書房雖然雅致,但是架子上的竹簡多半都是些岐黃長生之術,少見幾卷正經的書。
“大人去問了,但常左平根本就沒有時間同您細說對嗎?因為昨夜廷尉寺里出了另外一件大事?!?/p>
周昭覺得火候差不離了,眸光一動,按照預想的節(jié)奏說起了下一樁事。
“今日一早,我出門之時察覺街市上的北軍四處搜查,出動的人數比往日多出三倍有余。于是遣人打聽,得知了一個尚未傳開的消息,昨夜丑時三刻,有人闖入廷尉寺大獄,劫走了幾個重要的犯人?!?/p>
周昭說著,亦是十分唏噓。
她從廷尉寺離開的時候,那里還風平浪靜的,常左平還一心查著章若清的案子。
可誰曾想下半夜變故橫生……
她想著,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趴在她對面牢房的那個血人,他上半夜還險些成了老鼠的口中糧,下半夜便被人救走了!
周家在廷尉寺耕耘多年,多少是有幾個可以打聽消息的熟人的。
她得知這消息之后,震驚之余,對于此行愈發(fā)有信心。
“厲害的紙要用來包火,還要去尋縱火之人?!?/p>
章然看著周昭那上挑的丹鳳眼,徹底的沉默了。
他想譏諷這姑娘腳長在地上,眼睛卻是上了天,年紀不大,自信不小。這般上門來游說,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他這會兒冷靜下來,卻是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你想說如今廷尉寺焦頭爛額,根本就騰不出多少人來追查殺害我兒的兇手?!?/p>
周昭挑了挑眉,這話能從章然口中說出來,卻是不能從她嘴中說,畢竟她今日來的目的,就是要進廷尉寺的。
人是有多不知好歹,才還沒有端起碗就開始罵娘?
“昭有良策,可在三日之內,替大人尋到sharen真兇?!?/p>
“三日?”章然驚呼出聲,他抿了抿嘴唇,指了指桌案旁的蒲團,“賢侄請坐?!?/p>
他說著,亦是在主座上坐了下來,然后給周昭斟了一杯水,他看了看那杯盞,有些落寞地說道,“從前若清常與我山中打泉水。她性情溫和,從不與人結怨。”
“待父母孝順,待兄長尊敬,夏熱送茶冬寒贈藥?!?/p>
“她有一處小院,專門用來養(yǎng)貓兒,都是從外頭撿來的,有的瘸了腿,有的瞎了眼。好人??!她不長命。”
章然說著,將那茶盞放在了周昭面前,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周昭點頭附和,章若清的確是美名賢名都在外。
“五月之時,陛下曾讓廷尉正李淮山招賢納才。”
“但是識字之人不多,精通九章律可斷案之人更少,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覓到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