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梁毅那雙深不見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眸,一股寒氣直沖天靈蓋。
這是鴻門宴!他去了可就得死了!
但梁毅顯然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直接讓人把鄭天佑從地上‘扶’起來。
“行了,都散了吧。”
梁毅擺擺手,大家盡管還想繼續(xù)看熱鬧,卻也不得不離開。
“梁毅?!?/p>
見梁毅要離開,安敏忙喊住他,男人轉身,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沒事兒。”
落下這話,梁毅幾人的身影便消失了。
安敏不擔心梁毅會怎么,她擔心的是梁毅會不會因此出什么事。
這些麻煩,畢竟是因她而起起。
不多時,食堂角落的小單間里,門一關,外頭隱約的嘈雜立刻被隔絕。
一張方桌,兩把椅子,再無他物。
桌上擺著一碟鹽水煮花生米,一碟當?shù)氐尼u菜,還有一瓶開了封的、最普通的本地燒酒。
空氣里彌漫著劣質酒液辛辣的味道。
鄭天佑坐在梁毅對面,屁股只敢挨著一點椅子邊,腰背僵直得像塊門板。
梁毅的目光像無形的烙鐵圈。
他鎮(zhèn)定下來,強迫自己看向對面的梁毅。
梁毅沒說話,自顧自拿起酒瓶,往自己面前的碗里倒了小半碗。
琥珀色的酒液在碗里晃蕩,散發(fā)出濃烈的氣味。
他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夾起一?;ㄉ?,放進嘴里,咀嚼得很慢,很仔細,仿佛在品嘗什么珍饈美味。
細微的咀嚼聲,在這死寂的小房間里,被無限放大,敲在鄭天佑緊繃的神經(jīng)上,像催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鄭天佑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他終于承受不住這無聲的凌遲,咽了咽口水。
“梁團長有什么話要跟我說?”
見他強裝鎮(zhèn)定,梁毅像是沒聽見,又夾了一片醬菜。
他眼皮都沒抬一下,端起面前的酒碗,卻沒喝,只是用指腹一下下地摩挲著碗沿。
“登報紙這個主意,是誰提的?”
梁毅終于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