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小川的麻煩（第2頁）

林疏桐的腳步頓住。路燈在水洼里碎成金箔，沈硯之的車就停在街角，車燈亮著，像雙溫柔的眼睛。

“上車。”沈硯之搖下車窗，聲音被雨聲模糊了些，“我送你回去?！?/p>

林疏桐想拒絕，卻看見林小川沖沈硯之擠眉弄眼。她咬了咬嘴唇，拉開車門坐進去。沈硯之遞來條干毛巾：“擦擦頭發(fā)?！?/p>

林疏桐接過毛巾，聞到熟悉的雪松香水味。她擦頭發(fā)的動作頓了頓，突然說：“我弟的事，謝謝?！?/p>

“不用謝?！鄙虺幹l(fā)動車子，“他欠的錢，我讓人打給對方了?！?/p>

林疏桐轉(zhuǎn)頭看他：“為什么？”

“因為……”沈硯之望著前方的雨幕，“你說過，家人是‘不完美的光’。”

林疏桐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三天前，他們在梧桐里看陳阿婆的老照片，沈硯之說：“我媽走的時侯，我抱著她的病歷本在醫(yī)院走廊哭，護士給我遞了杯熱水，說‘別怕，你不是一個人’。”她當時說：“所以你才那么想掌控一切？怕自已再當‘一個人’？”

現(xiàn)在，他的側(cè)臉在雨里顯得很軟，像塊被雨水泡開的糖?！吧蚩?，”她輕聲說，“你不需要當超人?！?/p>

沈硯之笑了，眼角的細紋里盛著雨絲：“我知道。但能當你弟弟的‘超人’，好像也不錯?！?/p>

車子停在林疏桐的工作室樓下時，雨已經(jīng)停了。林小川站在路邊揮手，身影被路燈拉得很長。林疏桐下車時，沈硯之突然說：“林小姐，明天晚上有空嗎？”

“有空讓什么？”她問。

“陳阿婆說，她孫子明天回國?！鄙虺幹畯暮笞贸鲆缓袞|西，“我買了桂花糕，陳阿婆說你愛吃。”

林疏桐接過盒子，桂花香混著雨后的清新鉆進鼻腔。她抬頭時，沈硯之的眼睛在路燈下亮得像星星：“我想和你一起去，聽陳阿婆講老墻的故事?！?/p>

林疏桐笑了。她摸出手機，給弟弟發(fā)消息：“回家吃飯，我煮了你愛吃的番茄牛腩?！?/p>

轉(zhuǎn)身時，她聽見沈硯之在身后說：“林小姐，明天見。”

風裹著梔子花的香氣吹過來，林疏桐突然覺得，所謂“光的背面”，或許從來都不是黑暗。而是，當你愿意伸手，就能觸到另一片溫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