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回國那天,林疏桐正在工作室改“梧桐里”的施工圖。門鈴響時,她以為是沈硯之,結(jié)果是物業(yè)阿姨舉著個檀木盒子:“林小姐,您母親托我轉(zhuǎn)交的?!?/p>
打開盒子,里面是套翡翠首飾——翡翠鐲子、耳環(huán)、胸針,每件都雕著纏枝蓮紋?!斑@是你爸當(dāng)年買給我的結(jié)婚禮物?!绷帜傅恼Z音從盒內(nèi)的錄音筆里傳出來,“小桐,媽今天回國,晚上回家吃飯?!?/p>
林疏桐的手指捏著鐲子,涼意透過皮膚滲進(jìn)骨頭。她最后一次見母親,是三年前父親忌日。母親穿著黑裙子,站在父親的墓碑前說:“小桐,你要學(xué)你爸,讓個‘鐵娘子’,別被人騙?!?/p>
晚上七點(diǎn),林疏桐站在母親公寓門口。門鈴響過三遍,門才打開。林母穿著真絲睡裙,頭發(fā)盤得一絲不茍,和記憶里那個在父親葬禮上哭到暈厥的女人判若兩人。
“來了?”林母側(cè)身讓她進(jìn)去,“我煮了你愛吃的佛跳墻?!?/p>
餐廳里擺著青瓷碗,湯面上浮著金黃的油花。林疏桐夾起一塊鮑魚,突然想起小時侯,父親總說:“你媽熬的佛跳墻,比陸家嘴的米其林還香?!?/p>
“小沈總最近怎么樣?”林母突然開口。
林疏桐被鮑魚嗆到,咳嗽了兩聲:“他……挺好的?!?/p>
“我今天去星野科技了?!绷帜阜畔驴曜樱耙娏四銈兌聲娜?。他們說,你負(fù)責(zé)的‘梧桐里’項目,成本超了30?!?/p>
林疏桐放下碗:“那是必要的保留成本?!?/p>
“必要?”林母笑了,“小桐,你爸當(dāng)年讓工程,為了省成本,自已搬磚。后來出了事故……”她的眼眶紅了,“我不是怪你爸,我是怕——你像他一樣,為了‘理想’,把自已搭進(jìn)去?!?/p>
林疏桐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父親出車禍那天,母親在醫(yī)院走廊哭到癱軟:“小桐,你以后要聽話,別學(xué)你爸倔。”
“媽,我和爸不一樣。”她說,“他為了工作不要命,我會平衡?!?/p>
“平衡?”林母突然提高聲音,“你弟欠了十萬賭債,你幫他;陳阿婆的老墻要拆,你護(hù)著;現(xiàn)在連個外人都敢往你工作室闖——你拿什么平衡?”
林疏桐的筷子“當(dāng)啷”掉在桌上。她想起昨晚沈硯之蹲在地上撿玻璃的樣子,想起他說“林小姐,你比我想象中難搞”——原來最難的,是讓母親看見她的“柔軟”。
“媽,沈硯之不是外人。”她輕聲說,“他幫了我很多?!?/p>
“幫你?”林母冷笑,“他是星野科技的ceo,你以為他為什么對你這么好?因?yàn)槟愕脑O(shè)計能給他賺錢!等你沒利用價值了,他轉(zhuǎn)頭就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