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次約會（第1頁）

蘇晚的咖啡館飄著現(xiàn)磨藍山的香氣時，林疏桐正盯著吧臺上的手沖壺發(fā)呆。

“發(fā)什么呆呢？”蘇晚端著兩杯拿鐵過來，“沈總都等你半小時了?！?/p>

林疏桐的臉騰地紅了。她想起昨晚沈硯之發(fā)來的消息：“陳阿婆的展示區(qū)方案，我想和你當面聊。下午三點，晚茶？”

“咳?！彼辶饲迳ぷ?，“我這不是來了嘛。”

沈硯之坐在靠窗的位置，西裝換成了淺灰針織衫，腕間戴著塊老上海牌手表——和她在“時光書齋”看到的王阿公的老物件很像?！瓣惏⑵诺摹曇艉凶印?，我讓人定制了?！彼哑桨逋七^來，“能錄音，能存檔，還能聯(lián)網(wǎng)?！?/p>

林疏桐湊過去看，屏幕上是設(shè)計圖：玻璃罩里的老墻磚下，嵌著個小話筒，旁邊標著“留下你的故事”?！斑@個位置……”她指著圖紙，“剛好能看到陳阿婆的界碑?！?/p>

“你說過，要讓老物件‘說話’。”沈硯之的目光落在她發(fā)梢，“所以我想，‘聲音盒子’不只是展陳，更是連接?！?/p>

林疏桐的心跳快了些。她想起上周在梧桐里，有個穿校服的小女孩舉著手機拍墻：“奶奶，這墻會說話嗎？”現(xiàn)在，沈硯之給了它答案。

“對了，”沈硯之突然說，“蘇老板說你今天沒帶傘?！?/p>

林疏桐這才發(fā)現(xiàn)，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太陽雨。她摸了摸包，果然沒帶傘?！澳阍趺粗溃俊?/p>

“周助理說的?！鄙虺幹畯囊巫拥紫鲁槌霭褌?，“我早上路過你工作室，看見你桌上有把折疊傘，怕是落這兒了?！?/p>

林疏桐接過傘，觸到他掌心的溫度?！爸x謝?！?/p>

“不客氣?！鄙虺幹α?，“畢竟……”他頓了頓，“我欠你個人情。”

“什么人情？”

“上次你弟弟的事?！鄙虺幹巴獾挠?，“你說過，家人是‘不完美的光’。我想，能當你弟弟的‘光’，是我的榮幸?！?/p>

林疏桐的鼻子又酸了。她低頭攪著咖啡，奶油在勺子上暈開，像朵云?！吧虺幹彼p聲說，“你最近……好像變了。”

“哪有？”他挑眉。

“以前你說話像下命令，現(xiàn)在……”她抬頭看他，“現(xiàn)在像在說‘我懂’。”

沈硯之沉默了。他望著她發(fā)亮的眼睛，忽然說：“林小姐，我能請你去看個展嗎？”

“什么展？”

“關(guān)于老上海弄堂的攝影展?！彼麖墓陌锬贸鰞蓮埰?，“我上周買的，本來想自已看?！?/p>

林疏桐接過票，指尖碰到他的手指?！昂冒??！彼f，“什么時侯？”

“明天下午三點?！鄙虺幹戳丝幢?，“我開車來接你？”

“不用。”林疏桐把票收進包里，“我坐地鐵，順路。”

“那我陪你坐地鐵?！鄙虺幹酒鹕?，“正好……我最近在學認路?！?/p>

兩人并肩走出咖啡館時，雨停了。陽光穿過梧桐葉，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林疏桐望著沈硯之的側(cè)影，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說“林設(shè)計師，這面墻拆了能省20萬”——那時的他像座冰山，現(xiàn)在卻像片海，正一點點向她敞開。

地鐵站臺上，沈硯之幫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fā)?！懊魈煲姟！彼f。

“明天見?！绷质柰┬α恕?/p>

她望著他走進車廂的背影，忽然想起陳阿婆說的話：“小沈總，你和我老頭子年輕時真像——都愛盯著墻看?！爆F(xiàn)在她懂了，他們盯著的從來不是墻，是墻里的光——那些關(guān)于愛、關(guān)于等待、關(guān)于“不完美卻溫暖”的故事。

而她和他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