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暴雨夜依靠（第2頁）

沈硯之直起腰，雨水順著他的下巴砸在工具箱上。“暫時穩(wěn)住了?！彼f，“但需要用鋼筋加固，否則明早還會裂。”

“鋼筋？”林疏桐皺眉，“現(xiàn)在去哪兒找？”

“我車?yán)镉小！鄙虺幹噶酥竿Ｔ谙锟诘纳虅?wù)車，“備用的建筑鋼材，本來是給星野科技新辦公室用的?！?/p>

他冒著雨跑向汽車，林疏桐望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說“拆了墻能省20萬”。那時的他像臺精密的機器，現(xiàn)在卻像塊被雨水泡軟的糖，帶著點笨拙的溫柔。

鋼筋運到時，雨勢小了些。沈硯之親自搬起鋼筋，和施工隊一起把鋼筋嵌入墻縫。林疏桐遞工具，擦汗水，偶爾抬頭看他——他的西裝全濕了，頭發(fā)貼在額頭上，卻笑得像個孩子：“林設(shè)計師，你遞扳手的姿勢，像我媽當(dāng)年給我系紅領(lǐng)巾?！?/p>

林疏桐的手頓了頓。她想起母親總說“別學(xué)你爸倔”，想起弟弟欠債時她躲在工作室哭，想起陳阿婆說“小沈總像老陳年輕時”。原來那些她以為“硬邦邦”的人，心里都藏著塊軟的地方。

“好了！”王師傅拍了拍手，“墻加固了，至少能撐到天亮?！?/p>

沈硯之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個絲絨盒子。“陳阿婆的界碑，我讓人讓了個防水罩。”他打開盒子，里面是個透明的有機玻璃罩，“明天讓人裝上去?！?/p>

林疏桐接過盒子，指尖碰到他的手指。他的手很涼，卻帶著點溫度——像暴雨夜里的篝火。“謝謝?！彼p聲說。

“謝我什么？”沈硯之笑了，“該謝的是你，堅持要保這面墻。”

林疏桐的手機震動，是林小川發(fā)來的消息：“姐，我在派出所，又和人起沖突了……”

她的臉色瞬間發(fā)白。沈硯之瞥見屏幕，伸手按住她的手背：“我讓人處理?！?/p>

“不用?！绷质柰┏榛厥?，“我自已去?！?/p>

“林疏桐?！鄙虺幹プ∷氖滞?，力度不大卻不容置疑，“你現(xiàn)在去，只會讓事情更糟?！?/p>

“那怎么辦？”林疏桐的聲音在抖，“他又欠了錢，又被抓……”

“我讓周助理聯(lián)系他?！鄙虺幹畯目诖锩鍪謾C，“周助理，查林小川的定位，聯(lián)系當(dāng)?shù)嘏沙鏊屗魈煸缟鲜c來梧桐里找我。”

電話很快接通，沈硯之的聲音恢復(fù)了商人的冷靜：“周助理，幫我辦件事……”

林疏桐望著他，突然想起暴雨前他說的話：“林設(shè)計師，你比我想象中難搞。”現(xiàn)在她懂了，他所謂的“難搞”，不過是“不肯向命運低頭”的倔強。

雨停時，東方泛起魚肚白。林疏桐站在加固后的墻根下，看著陳阿婆的界碑在晨光里泛著暖光。沈硯之靠在老自行車旁，正在給車胎打氣——那是她父親的自行車，他今早特意推來的。

“修好了。”他把車遞給她，“車鈴我調(diào)過了，比以前響?！?/p>

林疏桐接過車，摸了摸車鈴。銅鈴發(fā)出清脆的響，在寂靜的巷子里蕩開?！吧虺幹彼p聲說，“你昨天說，我像我爸?！?/p>

“嗯？”

“我爸修自行車，我修老墻?！彼α耍捌鋵嵨覀兌家粯印傁胫选f’的東西，變成‘寶’的東西?！?/p>

沈硯之望著她發(fā)亮的眼睛，忽然說：“林設(shè)計師，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什么？”

“你為什么堅持保這面墻？”

林疏桐摸了摸墻根的刻痕，那是陳阿婆丈夫用鋼絲球蹭出來的?！耙驗椤彼ь^看他，“墻里有光?！?/p>

沈硯之笑了。他牽起她的手，放在自已心口?！斑@里也有光?！彼f，“從第一次見你，就開始亮了?！?/p>

晨光里，梧桐葉上的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林疏桐望著沈硯之，忽然明白，所謂“暴雨夜的依靠”，從來不是誰為誰遮風(fēng)擋雨，而是兩個人站在一起，把黑暗變成了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