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揭了老底,黛玉也有些羞惱,但內(nèi)心更多的還是喜悅,這說明馮大哥一直在關(guān)心自己,只是之前紫鵑和馮大哥說話時她便醒了,未曾聽到紫鵑這般說話才是。
這不過是前些日子馮紫英從云裳那里知曉的,這紫鵑和云裳聯(lián)系不少,黛玉平素的生活狀況自然也就要落入馮紫英耳朵中。
“小妹原來是如此,但已經(jīng)好了許多?!币婑T紫英目光灼灼看著自己,似乎要看自己如何圓謊,黛玉更見羞怯,噘著嘴辯解道:“這京師城里菜蔬本來就不比蘇揚那邊,少了許多,都是些……”
“入鄉(xiāng)隨俗,這本來就是應(yīng)有之意,你這日后若是定居在這京師城,那該如何?”馮紫英步步緊逼,“你這嬌弱模樣,壞習(xí)慣不改,以后如何許配人家?”
這話一出口,紫鵑忍不住噗嗤一笑,黛玉更是大羞,“死丫頭,你笑什么?”
“啊,婢子還忘了替馮大爺?shù)共瑁T大爺且稍坐,婢子替您去沏茶?!甭犅劻笋T紫英先前說要提親之后,紫鵑對馮紫英的印象頓時大變。
她平素里和云裳接觸也頗多,后來又和金釧兒也有往來,對馮紫英的性子也有些了解,那便是諾不輕許,許則為之,便是對家中婦孺下人,盡皆如此。
所以今日聽得馮紫英那么一說,心中頓時大定,整個心境都驟然一改,變得輕松愉悅無比。
見紫鵑一溜煙兒跑了出去,只剩下自己和馮大哥二人,黛玉更是羞得不敢抬頭,只顧著一雙手扭著汗巾不做聲。
“怎么不說話了?愚兄說得難道沒有道理?”馮紫英坐在春凳上,一只手扶在圓桌上,看著對方,“你這等模樣,怕是出個遠(yuǎn)門都難,稍有天氣變化便要感風(fēng)受涼,這等情形便是你體虛氣弱,可要體壯氣正,便須得改了這些壞習(xí)慣。”
“小妹知曉了。”黛玉嚶嚀道。
見丫頭這般嬌羞,馮紫英干咳了一聲,“方才愚兄和紫鵑的話你怕是也聽見了吧?”
“???沒有,小妹什么也沒聽見?!摈煊裥叩妙^都抬不起來了,原本慧黠機(jī)敏的一個人兒遇上這等事情也和其他女孩子一樣,慌不擇言。
被這丫頭的表現(xiàn)給逗得忍俊不禁,笑了起來,黛玉更是心慌意亂,“馮大哥,你在這般,小妹就要生氣了?!?/p>
馮紫英也知道黛玉臉皮薄,再要逗下去,只怕就真的要翻臉了,趕緊道:“嗯,愚兄聽聞?wù)朗逭f伯父有恙,不知道情況如何?”
黛玉聽到馮紫英說起此事,這才嬌羞之情稍減,“其實父親數(shù)月前與小妹來信便說自去年以來便覺得身子不比從前,加之公務(wù)繁重,只是卻又難以辭官,……”
“哦?”馮紫英微微一驚,“那后來……”
“前一封信中父親又說他已經(jīng)向朝廷請求病休,只是朝廷尚未有旨意下來,……”黛玉小聲道。
“哦?”馮紫英遲疑了一下,“那可否將那封信交與愚兄一看?”
“馮大哥要看自無不可?!摈煊衤愿性尞?,但是還是立即起身便去尋那封信,此時紫鵑也端茶進(jìn)來。
很快黛玉便將信交給馮紫英,馮紫英一目十行而過,信中也并無其他,只說公事繁重,心力疲憊,時有不支之感等等。
馮紫英原本是擔(dān)心林如海是不是因為牽扯到了喬應(yīng)甲所提及的鹽政問題中去,此番朝中大動,暫時還未波及到那邊,但是馮紫英覺得弄不好永隆帝和太上皇已經(jīng)有了一些默契,但是不是在兩淮鹽務(wù)上也是如此,就不好說了。
在這封信里卻看不出來其他,想必和自己女兒通信也不會提及,不過若是穩(wěn)妥,最好還是當(dāng)面詢問一下最好。
見馮大哥放下信沉思,黛玉也不敢驚擾。
她知道此番馮大哥來自己這里怕是有些計較,雖然也聽到了剛才紫鵑和馮大哥的話語,內(nèi)心驚喜交加,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和馮大哥的事情恐怕還不是那么簡單,至于說內(nèi)里究竟有什么問題,她也說不明白,但多半是和自己父親的身份有些瓜葛的。
“既然伯父有恙在身,妹妹不妨回一趟揚州看望一下最好,……”馮紫英想了一想才道。
“啊?”黛玉微感吃驚,又聽聞馮紫英道:“愚兄怕是也有公務(wù)要南下一趟,若是方便,倒也可以結(jié)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