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新的中書舍人們暫時還沒有補上,但是官應(yīng)震已經(jīng)開始在這一兩科的進(jìn)士們里選拔了,而馮紫英和練國事更是當(dāng)仁不讓的被官應(yīng)震點將進(jìn)入中書科協(xié)助他工作。
看著史湘云興奮地在船上竄來竄去,而玉釧兒和史湘云的丫頭翠縷也是格外親熱,二人在榮國府里便熟識,現(xiàn)在有機會一起南下?lián)P州,更是歡喜無比。
倒是妙玉沉靜的坐在船艙一角,手中卻握著一卷佛經(jīng),只是心思卻已經(jīng)不在經(jīng)書上,單單是看那眼神,便知道神思不屬。
王熙鳳的確是在榮國府里有些本事,尋個機會果真說動了賈母,加上史湘云“義薄云天”的豪氣,賈母還真的就同意了史湘云南下?lián)P州去和黛玉作陪。
當(dāng)然這也是建立在馮紫英“正好”要南下?lián)P州,可以護送一程的情形下。
不到半個時辰,史湘云便和妙玉熟絡(luò)了起來,雖然妙玉也很喜歡史湘云的這種豪爽性格,但是長期在佛門清凈之地生活的她,還是對史湘云這種自來熟的性子不太適應(yīng)。
“真沒想到林姐姐還有一個姐姐,當(dāng)初一說還不覺得,但這么仔細(xì)一看,妙玉姐姐你和林姐姐還真的一些相似呢?!笔废嬖瓶烊丝熳欤安贿^妙玉姐姐身體可要比林姐姐強得多,……”
“云姑娘和我那位妹妹很熟悉?”輕輕嘆了一口氣,妙玉也丟開了有些心思。
“是啊,林姐姐在府里邊住著,我也一樣,和林姐姐算是同病相憐吧?”史湘云大大咧咧地道:“我們幾個,還有探丫頭,二姐姐她們,都很熟識,沒事兒大家以在一起聊聊天,有時候也寫寫詩,作作畫,……”
這便是自己那位妹妹的大家閨秀生活,妙玉心中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來。
截然不同的兩種生活,自己在佛門清修,她在閨閣中吟詩作畫,孰好孰壞,好像一時間也很難評判。
而現(xiàn)在大家卻要一起同樣面對一個父親過世的場景,把兩個原本毫不相干的人牽扯到一起,想到這里妙玉也越發(fā)覺得人間緣分果然是很難說得清楚。
妙玉也已經(jīng)從史湘云那里知曉了榮國府的情況,自己那位同父異母的妹妹便是榮國府老太君的嫡親外孫女,看樣子若是父親去世,這位妹妹也多半是要寄居在榮國府中去的。
對于了林如海,她有一些印象,但是你要說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也說不上,只不過為人之女,這等情況下理所應(yīng)當(dāng)要回去一趟,見一見最后一面。
對這一點妙玉不太在意,但是師傅卻在臨行之前要自己再鄭重其事的考慮一下,入佛門易,但是出佛門之后你很難再融入這個社會了。
師傅的提醒讓妙玉也是心驚肉跳。
師傅一直說自己塵緣未盡,并非佛門中人,只是機緣未到,所以暫時棲身與佛門。
這讓妙玉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己的機緣從何而來,難道就是因為這一次的歸宗認(rèn)祖?
妙玉不這么認(rèn)為,這位沒見過幾次面的父親這個時候突發(fā)奇想要見自己,或許有某些歉疚心理在里邊,甚至可能要補償一些什么,但是那又如何?
難道還能重新改變自己這一生的命運?
要說妙玉從未考慮過自己未來的生涯,那是假話。
雖然說成日里在蟠香寺中,落得個清閑自在,但是隨著年齡日長,師傅卻又不肯幫自己剃度,妙玉自己都意識到一些東西。
自己好像對真正投身佛門并不抵觸,但是也沒有自己覺得自己應(yīng)該有的那種期盼,嗯,約摸就是一種隨遇而安的心態(tài)。
過于古板而枯燥的佛門生活對于青春少艾的女孩子來說,委實太過于乏味了一些,對妙玉來說,似乎和岫煙在一起的日子更能讓自己心情愉悅,這大概就是師傅一直認(rèn)為自己不屬于佛門的緣故吧。
總歸還是要面對這樣一個家庭,雖然現(xiàn)在這位父親已經(jīng)病入沉疴,但妙玉對自己這等時候回去還是有些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