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屯營偏處在整個永平府的東北角,也是遷安縣最偏遠的所在,位于潮河上游支流梨河的發(fā)源地邊兒上,也就是鹿路嶺的南邊山麓下。
同時橫河東出經(jīng)三屯營北而過,東南注入灤河,。
鹿路嶺又叫鹿兒嶺,明初常遇春從遵化出塞便是經(jīng)過鹿兒嶺北上討伐北元。
實際上這里劃給遵化更合適,距離遵化不到六十里地,但是距離遷安卻有一百二十里多地,西北據(jù)喜峰口六十里。
三屯營緊挨著景忠山不遠,景忠山上敬三忠,岳飛,諸葛亮,文天祥,建有三忠祠,另外還有碧霞元君祠,也是著名的京東道教名山。
向北,山間的洪山口、龍井關、漢兒莊、潘家口、喜峰口等一系列谷口、關隘和主營地分布其中,可以說薊鎮(zhèn)總兵府選擇在這里作為駐地,也是煞費苦心。
這里雖然不是縣城大鎮(zhèn),但是由于薊鎮(zhèn)總兵府駐扎在這里,自然而然也就形成了一個小集鎮(zhèn)。
不過前期伴隨著薊鎮(zhèn)主力的西移,這里頓時就蕭條起來了,其中不少長期為薊鎮(zhèn)幾支軍隊服務的工匠、女伎、商賈們,索性就跟著薊鎮(zhèn)大軍西移過去,一直到遵化、薊州、平谷那邊去了。
不過這段時間三屯營這邊又再度熱鬧起來了,甚至比薊鎮(zhèn)大軍駐扎在這邊時更為繁華熱鬧。
柳國荃腆著肚子,一搖三晃的從屋里出來,站在大門臺階上,眺望慢慢西下的夕陽,一只手插在腰上,一只手用牙簽兒撬著牙縫里的肉絲兒,愜意地打了一個酒嗝。
這一趟出來還真是劃算。
他原本以為是一個苦差事。
陳繼先把自己支出來,他惱怒無比,但是現(xiàn)在陳繼先頗得皇上寵信,他也無可奈何,所以打定主意要和兵部撕扯一番。
沒想到張景秋和柴恪居然對自己一干人的各種一口氣兒都應承下來,說只要打好這一仗,過了今秋這一關,什么事兒都好說。
估計兵部也的確是被逼得捉襟見肘了。
這京師城里那《今日新聞》也是成日里宣揚說蒙古大軍入侵,京營十多萬大軍成日演武揚威,就該好生去打一仗,以便彰顯大周第一軍——京營的威風。
弄得城里邊上下都是一片吆喝聲,京營的官兵們走出去倒是光鮮得意了,但這卻算是把京營十四萬人給架在火上燒了。
這話都是說得好聽,柳國荃自家心里有數(shù),每年在校場里演武是一回事,這上陣和蒙古人打仗又是另外一回事。
這京營十四萬大軍中,軍官們連吃空餉都別想,城里邊有點兒關系的誰都想在這里邊占個缺,每日來點個卯,其他時候該干啥就干啥,多好的事兒,所以在這京營里邊當差,也就成了這京師城里邊一大緊俏所在。
十四萬人里,能打的有三萬沒?除了各家主帥主將的那點兒親軍,其他還能有幾支軍隊能一戰(zhàn),柳國荃自己心里都沒數(shù),估計陳繼先也一樣。
倒是此番沒有出來的仇士本的神樞營,據(jù)說還能有幾營能打的,反倒是沒有派出來,據(jù)說是皇上覺得不踏實,要留在京師城里替他守皇宮。
最終推無可推,五軍營和神機營才被推推搡搡的推出來八萬人,許下了此番戰(zhàn)事回去之后,便是尋常士卒也人人能得三十兩銀子,軍官們也是依次遞增。
像柳國荃這等副將身份只要這么來走一遭,熬到戰(zhàn)事結束,回京便能有兩千兩的賞賜,若是打贏了,另有獎賞。
即便如此之前柳國荃也不愿意來,畢竟這是打仗,雖然有薊鎮(zhèn)軍為主,基本上不會遇到什么戰(zhàn)事,也就是湊個數(shù)助助陣,但萬一呢?
不過從現(xiàn)在看來,這一仗倒是值得一來。
尤世功倒也是一個乖覺人,自己往那兒一坐,他便知趣地任憑自己選駐守位置,也把整個薊鎮(zhèn)地盤上的敵情態(tài)勢一五一十介紹了一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順天府那邊是察哈爾人入侵的主攻方向,從黑漢嶺到馬蘭峪,哪一處都不安全,看看薊鎮(zhèn)主力幾乎全數(shù)抽調到了這一線去,甚至把整個永平府北面都放棄了,就知道面臨的形勢有多么嚴峻。
柳國荃當然不會去湊這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