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馮紫英出門,柴恪才抬起頭,幽幽地道:“修齡,你我是不是做得有些過分了?”
楊鶴也是嘆氣,“可是除了馮紫英,又有何人能承擔(dān)此責(zé)?楚材倒是可以去,但是一個兵部員外郎在在軍中尚能有些影響力,放在草原上,誰人認(rèn)得他?張瑾?龍禁尉的身份,嚇唬商賈老百姓還行,遇上卜石兔這等部酋,他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只是沒想到馮唐如此……”柴恪也搖了搖頭,他并不愿意因此事而與馮唐結(jié)怨,此番平叛還倚仗馮唐甚多,若是馮唐因此而心懷怨恨,只怕就命運(yùn)多舛了。
“也能理解,換了你我,只有此獨(dú)子,卻要讓他入草原,只怕心里會更是恚怨惱怒?!睏铤Q也搖搖頭,隨即又想起什么問道:“若是之前紫英本人不愿意去,子舒兄還要令他去么?”
“那不會,馮紫英此人絕頂聰明,若是沒有幾分把握,他便不敢扛此重任,他沒把握,我也不敢將此任交與他?!辈胥〈藭r已經(jīng)沉靜下來,目光暗邃,“這等大事,若無把握,我寧肯保守一些,讓楚材去?!?/p>
“不過子舒兄,你對紫英授權(quán)太大,日后若是……”
楊鶴想了一想,又道,但是隨即被柴恪打斷話頭:“修齡,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從長遠(yuǎn)來看,若是戰(zhàn)事遷延日久,寧夏甘肅二鎮(zhèn)可能會被荼毒得糜爛不堪,朝廷將來會花費(fèi)多少來賑濟(jì)和重建?或者就直接放棄?恐怕這都是朝廷不可承受之重,所以在臨行前,皇上和葉閣老都曾經(jīng)和我談及此事,不惜一切代價,盡早結(jié)束戰(zhàn)事,否則我們只會付出更多的代價
楊鶴也喟然長嘆,有得必有失,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馮紫英追著自己父親回到總兵府中,看見自己父親進(jìn)了書房,這才趕緊跟了進(jìn)去。
兩記耳光狠狠的抽打在馮紫英臉上,打得馮紫英眼冒金星,他已經(jīng)記不得上一次時什么時候挨這樣的狠揍了。
臉一下子就火辣辣起來。
“爹!”
“這是教訓(xùn)你日后做事之前先考慮周全?!瘪T唐冷冷的話語讓馮紫英明白此次自己老爹是真的生氣了,“這等大事,你為何不和我商量?!真以為你爹在草原上的影響力大到能保你平安無事了?”
“不是,爹,……”馮紫英一愣之后,也多了幾分驚喜和信心,看來自己猜得沒錯,老爹真的和韃靼人那邊有很深的關(guān)系啊,“柴大人和楊大人找到我說了此事,也介紹了情況,我覺得好像只有我更適合出使,……”
“出使?什么狗屁出使?你代表朝廷?你就是柴恪的一個私人代表,還得要加上你老爹的光環(huán),否則你以為卜石兔和著力兔、宰僧會理你?”
馮唐此時全無先前在柴恪和楊鶴面前的那等暴怒,取而代之的是冷靜和思考,“我先前就有些感覺不對勁兒,但沒想到他們來得這么狠,居然先把你給說動了心,……”
“爹,你知道他們先和我說了……”馮紫英訝然。
“哼,你以為柴恪和楊鶴是蠢人么?你都大名在外了,這等大事你答應(yīng)便說明你對草原形勢有了解,甚至就是你我父子有過探討,有了相當(dāng)把握,所以才敢應(yīng)承,你要一猶豫,說明你我父子心里都沒底,你一個庶吉士,讓你去,既達(dá)不到目的,耽擱了事情,而你出了事兒,除了招來我的記恨外,還能有什么?”
馮唐的話讓馮紫英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味來,澀聲道:“爹,你們都早就知道?”
“哼,你以為我們都像你這么頭腦簡單?”馮唐輕哼了一聲道。
“那爹你剛才還怒不可遏……”馮紫英糊涂了。
“那只能說是從大的層面沒有多大危險,但是一進(jìn)草原便不是我們能控制得住的,意外因素有多少,誰知道?”馮唐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馮紫英:“我不那樣爆發(fā)一番,柴恪和楊鶴能記住我和你父子二人,為朝廷付出有多大?”
馮紫英真的是瞠目結(jié)舌了,這都是表演藝術(shù)家啊,自己真的還是差了幾分火候啊。
還以為自己老爹真的是為了自己安全絕不肯答應(yīng)呢,結(jié)果呢?
全特么是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