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司棋氣勢洶洶一副問罪架勢,飽滿渾圓的大xiong脯在靛藍鑲邊繡襖的裹纏下更是跌宕起伏,很有些看點,起碼馮紫英很欣賞。
這年頭可不興什么隆xiong整容,都是純天然,也不知道一個未經人道的丫頭居然有著不輸于鳳姐兒和尤氏雙姝的大xiong,難怪連金釧兒、晴雯提起司棋時,不屑于對方的無腦魯莽同時,也還是有點兒艷羨,嗯,估摸著就是在這上邊兒了。
幾個丫頭都對司棋的魯莽頗為不屑,但是馮紫英卻知道這司棋并非純粹的無腦魯莽,或許這丫頭性子上的確急躁了一些,也有點兒大大咧咧的莽,但是卻并非沒有心計。
起碼比香菱、云裳這些丫頭要有心思得多,真以為這些大宅門里出來的丫頭,又跟著一個性子軟弱敦厚的小姐,若是這當大丫頭的還不逞強好勝一些,那還不被人欺負到腳底下去了。
面對不發(fā)一言卻是目光灼灼盯著自己xiong脯的馮紫英,莽司棋也有些心慌。
平素里若是府里哪個小子仆僮敢這般非禮勿視,她定要惡狠狠地罵過去,不過對著這一位,她雖然莽,但卻不蠢,只是下意識的要側身,避開對方正面目光,但是卻又不肯示弱,所以柳眉倒豎,杏眼圓睜,雙手叉腰,力圖表現(xiàn)出自己的氣勢來。
“喲,這還是要問罪起來了吧?”馮紫英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中,身子很隨意的靠在扶手上,“二妹妹就讓你這么來的?”
“和我家姑娘無關,就是奴婢一個人的事兒,就是想要來問問大爺,當初和我家姑娘說的,算不算數?”司棋咬著嘴唇,手里扭著汗巾子,竭力要把氣勢提足。
“我和你家姑娘說什么了,你知道么?”馮紫英似笑非笑,迎春固然膽小軟弱,但是總不會把自己和她之間私密之語告訴這丫頭才對,嗯,頂多也就是一些大致的想法,他倒是要看看迎春對這丫頭信任到什么程度,而這丫頭又對迎春忠誠到什么程度了。
“哼,大爺莫要欺侮我家姑娘!我家姑娘性子實誠,但若是大爺借此反而戲弄我家姑娘,那就太有損大爺的形象了,現(xiàn)在賈家上下都是把大爺當成了貴人,我家姑娘心思單純,一腔心意都在大爺身上,大爺娶誰納誰,和哪個姑娘相好,我家姑娘都不會去過問,也不會去拈酸吃醋,但大爺就更應該對得起我家姑娘的這份心意才對?!?/p>
司棋咬著牙根一字一句,清脆有力,很有點兒馮紫英若是對不起迎春,她便要和馮紫英拼命的架勢。
“嗯,聽你這話倒是一副要替你家姑娘上刀山下火海的架勢,不過你這話也說得不明不白,我和你家姑娘說了什么你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何來算不算數這一說?”馮紫英笑著道:“你憑什么說我說話不算數?”
“哼,大爺這一去永平府大半年,我家姑娘在府里邊成日擔驚受怕,既要擔心孫家那邊,還要擔心大老爺亂點鴛鴦,后來還要擔心大爺在永平府那邊兒蒙古人入侵的事兒,好端端一個姑娘都瘦了一大圈兒,再這樣下去,還沒等到大爺一句話,只怕人都要病倒了,……”
司棋恨恨地道:“哪有爺這般折騰人的,許了我家姑娘的話,總要有后續(xù)動作言語才是,我家姑娘再說敦厚,但是也畢竟是個姑娘家,心眼兒瓷實,如何經得起您這般不聞不問?”
這話很有點兒剖肝瀝膽的感覺,連馮紫英都覺得好像自己的確有些忽略了迎春的感受了,
之前在迎春那里自己的確有些心動,也確實覺得不能任由迎春嫁入孫家,不過馮紫英很清楚賈赦的性子,這是個棺材里伸手——死要錢的性子,孫紹祖要想娶迎春,只怕還要花些工夫才說得到那條路上去。
他有這個把握在此之前把這樁事兒掐斷。
若是孫紹祖不識趣,他甚至可以輕而易舉的尋個由頭就能讓孫紹祖身陷囹圄,不需要做什么手腳,因為孫紹祖身上本身就有太多馬腳把柄,只是他遠在大同那邊,沒有人想要對付他罷了。
但有些事情卻是不能對人言的,像迎春也好,司棋也好,他不可能把話對她們說,不過單純一些空口白牙的許諾又實在有些蒼白單薄,所以也是一個矛盾。
沉吟了一下,馮紫英覺得恐怕是要去和迎春見見面,給她吃一顆定心丸,這丫頭性子老實,只要讓她心踏實了,也就不虞出什么問題了,至于司棋這丫頭,看樣子還真是真心護主,他倒是很欣賞這個莽丫頭的這份血性。
“嗯,這樣吧,晚間我去二妹妹那里?!?/p>
馮紫英的話讓司棋嚇了一大跳,駭然看著馮紫英:“晚間?大爺,這如何使得?”
馮紫英一看這丫頭的模樣就知道對方誤解了,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你這是xiong大無腦還是怎么地,想什么呢?還以為爺要留宿二妹妹那里不成?”
司棋訕訕地噘嘴,她也知道自己說話有些孟浪了,可對方說話也太刻薄了,什么xiong大無腦,簡直太惡心人了,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