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平兒只得再替二人倒上酒,心里卻是越發(fā)緊張起來。
這酒乃是二奶奶專門托人調(diào)配秘制的龍虎合歡如意酒,乃是黃酒里加了許多大補藥料,是為璉二爺準(zhǔn)備的。
兩口子只有一個巧姐兒,這兩年便沒了動靜,而王熙鳳也覺得璉二爺好像這一年半載沒了多少興致,而那邊賈母、姑母和婆婆邢氏都在嘀咕怎么自己肚皮沒了動靜,催著她和賈璉趕緊。
這大房不能沒有香火繼承,她又不愿意讓其他女人來,所以只能在這上邊下功夫了。
賈璉和馮紫英這邊喝得高興,那邊王熙鳳和賈迎春也是相當(dāng)入彀。
賈迎春被王熙鳳叫來一起吃飯,這才知道隔壁兄長和馮大哥在一起吃酒,心里頓時便起了幾分漣漪,只是她也是大家閨秀,明白這等場合是不適合見面的,難免就有些心神不屬,這也正好給了王熙鳳機會。
“妹妹難得來這邊一趟,今兒個就只有嫂子和你兩個,閑來無趣兒,便喝兩盅,……”
迎春哪里知曉這其中險惡,只是她素來不會喝酒,便笑著推辭:“嫂子我不會喝酒,……”
“嫂子也不會喝酒,只是咱們姑嫂二人而已,和兩盅湊個興兒,他們臭男人在外邊花天酒地,咱們也不能虧待自己,不過嘗個新鮮罷了,來,嫂子給你斟上,……”
迎春本來就是一個老實敦厚且軟弱的性子,王熙鳳素來強勢,她在王熙鳳面前更是軟得入棉花一般,王熙鳳這么一說,她便也只有接著。
這一來二去,杯酒下去,先還不覺得,等到后來,酒勁兒慢慢上來,又被王熙鳳灌了幾杯,便迷糊暈沉起來,軟軟的倒在了炕桌邊兒上。
見迎春倒了,王熙鳳這才吐出一口酒氣,斜著眼睛看著自己小姑子,伸手在迎春的xiong前衣襟處探手進去撥弄了一番,才收回手來,輕輕哼了一聲,白生生的貝齒咬著殷紅的櫻唇,恨聲道:“這小蹄子,平日里倒看不出,倒也有幾分料了,只是便宜這馮大郎了,……”
王熙鳳這才不慌不忙的講善姐兒和豐兒叫了進來,“二丫頭多喝了兩杯,你們倆把二姑娘扶到西廂房平兒那邊去睡一會兒,切莫要驚醒了她,睡一覺便好。”
豐兒和善姐二女便將迎春扶到了西廂房,王熙鳳便跟著進去,打發(fā)走了兩個丫頭,這才親自將迎春外衣外裙脫下,只剩下貼身小衣,再替她蓋上。
這邊萬事俱備,那邊卻是興致正高。
只不過陪著倒酒的平兒卻是越發(fā)心慌意亂,雖然不知道那邊情況如何了,但她是知道自家奶奶的,這等事情定要首尾做得干凈,只怕二姑娘此時已經(jīng)入彀了。
不出所料,看見王熙鳳在門口一晃,朝她使了一個眼色,平兒心中一顫,只得側(cè)身蹩了出來。
“如何?”
“二爺和馮大爺還在喝著呢,都是第二壺了,……”平兒聲音發(fā)顫:“奶奶,這般事情還是莫要……”
“哼,這等時候哪里還有回頭的余地?”王熙鳳眼眸中浸著冷冷的寒意,“待會兒等到二人喝得差不多,我來對付二爺先送他回房,你去像上一次一般,把他扶到你屋里去,我已經(jīng)把二丫頭弄到床上昏睡過去了,不會醒,接下來的事情你便知曉怎么做了,……,那邊豐兒和善姐兒我已經(jīng)打發(fā)出去了,就說二爺和馮大爺有機密之事要商議,不準(zhǔn)人進來,……”
平兒全身一抖,卻沒做聲,王熙鳳陰惻惻的聲音再度響起:“嗯?我說的你聽到了么?還需要我重復(fù)第二遍么?”
“若是那馮大爺不肯,那婢子該如何是好?”平兒低聲道。
“不肯?這兩壺酒灌下去,哪個男人熬得???這馮家大郎也是個龍精虎猛的,我還怕你和二丫頭吃不消呢,你自個兒悠著點兒,莫要讓二丫頭出事兒,……,事后二丫頭醒了,便由我來和她說,……,明白了么?”
王熙鳳雙臂環(huán)抱,把xiong前衣襟擠壓得高高聳起,柳葉吊梢眉自帶幾分煞氣,話語從牙縫中蹦出來,加上那冰冷刺骨的目光,更是讓平兒不敢吱聲。
馮紫英瞥了一眼出去的平兒,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端起酒盅抿了一口,然后又不動聲色的放下酒杯。
他已經(jīng)覺察到了一些異樣。
王熙鳳沒露面,而平兒卻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那斟灌了酒的手居然會發(fā)抖,險些倒出酒杯了,這可太少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