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有辦法,那也罷了,問題是自己純粹就是一時沖動嘴巴里才冒出來這樣一句話,卻把元春心思給勾了起來,現(xiàn)在卻如何是好?總不能說自己是信口開河,隨意胡謅吧?
“并不是?”元春終于轉過頭來,目光幽怨中帶著幾分期盼,“那紫英,你告訴吾,吾還有什么希望?吾我日后還有能有什么不一樣的路徑可走?”
馮紫英心中悲嘆,這可真的是被憋住了,無法回答,或者說答案根本就是一些不靠譜的。
元春的命運早已注定,現(xiàn)在還有逆轉的機會么?馮紫英不認為自己有這么大能耐,居然還能改變元春的命運,其他人也就罷了,元春是宮中貴妃,怎么逆改?李代桃僵都不可能。
但既然化已經(jīng)出口,哪怕是維護自己的形象,馮紫英都要掙扎一番,沉吟了一下才慢慢道:“大姑娘,宮中之事,說復雜也復雜,說簡單也簡單,你先前所說自然是常態(tài)下的情形,但是當下宮中朝中局面恐怕并不簡單,也就是說,日后怕是不會像常態(tài)一樣,或許這其中還有很多我們都難以預測的變數(shù),甚至我們之前想象的種種,都未必能變成現(xiàn)實,……”
元春被馮紫英的這番話給說蒙了,她完全不明白馮紫英在說些什么,但乍一聽似乎里邊的確蘊藏著許多不為人知曉的內情,只是卻一下子無法說清楚罷了。
實際上連馮紫英自己都被自己這番故弄玄虛的話給說得云里霧里,他純粹就是被逼得只能說這樣一番他自己都聽不明白的話,這樣才能穩(wěn)住元春的心思,也算是先前那一番話的一個解釋。
“紫英,你是說宮里邊的局面會出現(xiàn)一些不可預測的劇變?”元春開始自行腦補,臉色驟變,“是太上皇?還是壽王?”
馮紫英眨眨眼,這個話題真沒法接,太上皇,也許吧,這么大動靜,要說這里邊和他沒有關系,肯定不可能,哪怕他想置身事外亦無可能。
至于壽王,馮紫英就不明白了,元春怎么會突然想到壽王?
元春之所以想到壽王是因為馮紫英說過,壽王畢竟是長子,一旦有不測而立儲未定時,朝中文臣們肯定更傾向于維護宗法綱常,那么長子即位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她是擔心馮紫英所說的變數(shù)會不會是皇上的身體有變。
馮紫英人脈深厚,消息靈通,萬一真的打探到一些不為人知的內情呢?
“一切都有可能,現(xiàn)在說那些還為時過早?!瘪T紫英只有繼續(xù)故弄玄虛,“不過我要說的是大姑娘不必自暴自棄,萬事皆有可能,保持本心定力,冷眼旁觀即可,若真是有什么不測之事發(fā)生,也好沉著應對。”
元春聽進去了,難道真是太上皇還有什么其他想法?可皇上已經(jīng)繼位十年了,這么十年里,尤其是后面這幾年,太上皇的聲音幾乎消失了,怎么可能現(xiàn)在又要出來,這未免有些不可思議,但馮紫英這么說,元春也不敢不信,她對馮紫英現(xiàn)在的話語是如奉綸音。
又或者是壽王?想到今日午間遇到壽王時,壽王有些陰狠輕狂的舉動,元春又覺得不是說壽王現(xiàn)在不得勢受冷落,夾著尾巴做人么?
可今日一看完全不像啊,難道他也是深藏不露,到最后才亮出什么殺手锏來?
馮紫英的一番玄虛言語成功地把元春心思給攪亂了,以至于也沖淡了之前的凄涼悲楚的心境,對馮紫英的信任有上升了一個維度,甚至倚為后盾了。
“那紫英,你會幫吾,不會讓吾深陷絕境不能自拔,是么?”元春站定,就這么隔著幾步,目光沉凝專注地看著馮紫英。
馮紫英無法回避,只能迎著對方的目光點點頭,“大姑娘放心,我既然說了,自然有所仗恃,也定會讓大姑娘有一個美滿的前景?!?/p>
“好,紫英,吾就信你了。”元春心中大喜,雙眸晶彩綻放,顧盼神飛,全無先前的那份黯淡落寞,似乎一切煩擾擔心都被馮紫英這一句承諾一掃而光。
望著元春漸漸遠去的背影,馮紫英煩悶難言,這可真是好,不知不覺就給自己挖了這么大一個坑,哪怕是故弄玄虛,現(xiàn)在還能糊弄,但日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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