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縈繞在黑衫翁腦海之中的問題是,這些白色虛影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如果說對面的這個入侵者具有呼喚虛影的法力,那么他已經(jīng)全面受制,精神和肉體都在無劫咒的裹挾之中,已然不可能施展這些法力。在這種情況下,這些突?,F(xiàn)身的虛影絕不可能是入侵者召喚出來的,只能說另有來路。
可是,在這隔絕了內(nèi)外的氣色寶塔內(nèi),這些虛影又怎么可能輕易闖入?
莫非——
想到這里,黑衫翁不由心頭一顫。
他想到了另外一個不太可能的可能,那就是,這些虛影是綠髯翁或者白衫翁釋放出來的,他們想要趁機(jī)翦除自己,以便更多地收攏權(quán)力。
如果這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他跟綠髯翁和白衫翁的功力相若,綠髯翁由于功力稍高而做了七色寶塔乃至整個秘境的老大,若是二人聯(lián)手對付自己,自己絕無逃生的可能。
心思輾轉(zhuǎn)之間,黑衫翁警惕地向綠髯翁和白衫翁望去,發(fā)現(xiàn)他們正各自施展功法向那些虛影發(fā)動攻擊,不似趁火打劫的樣子,一顆懸著的心這才緩緩放下。
既然二人正在幫助自己,那么事情就完全有可能挽回。
可是,他驚異地發(fā)現(xiàn),盡管綠髯翁和白衫翁使出渾身解數(shù)對付虛影,那些虛影卻全然不予理會,仍自全神貫注地手持鐃鈸抵御無劫咒。實際上,綠髯翁和白衫翁的攻擊完全沒有奏效,或許因為被攻擊的是虛影而不是實體的緣故,二人的攻擊招式盡管毫無阻礙地攻擊到了虛影身上,但基本上都是穿越虛影而過,并未對虛影造成任何實質(zhì)性傷害。
看到這一幕,黑衫翁知道依靠綠髯和白衫助力的希望泡湯了,生死成敗只能依靠自己。
其實,綠髯翁和白衫翁并不是不幫他,關(guān)鍵時刻,他們都知道必須齊心協(xié)力聯(lián)手對敵,只可惜綠髯翁和白衫翁攻錯了方向。
黑衫翁施展起無劫咒之后,綠髯翁和白衫翁由于不熟悉無劫咒的運(yùn)行套路,怕對黑衫翁施展功法形成干擾,所以無法聯(lián)手攻擊燕陽。確實,越是高深莫測的功法,在施展的時候越怕外力的干擾,弄得不好反而會產(chǎn)生反效果,綠髯翁和白衫翁這么考慮也沒什么不對。
等到一干虛影出現(xiàn)、伏魔大陣形成的時候,綠髯翁和白衫翁立馬判斷出那是燕陽的助力,所以毫不猶豫地加入戰(zhàn)團(tuán),打算把那些虛影擊潰,以便黑衫翁能夠從容施展功法??墒翘撚爱吘故翘撚?,實體攻擊對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影響,二人這般打法注定勞而無功。
如果他們把注意力放在燕陽身上,趁燕陽整個身心都被籠罩在無劫咒的攻擊范圍之內(nèi)、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發(fā)動攻擊,那么燕陽肯定承受不住他們哪怕不經(jīng)意施展的三招兩式。
由于他們二人攻錯了方向,導(dǎo)致黑衫翁缺少了助力,面對十余個大漢組成的伏魔大陣,只能勉力支撐。
大漢們的身影雖然是虛的,可是那抵抗的力量卻是實的,并無一星半點的虛假成分。
又支撐了不知道多久,黑衫翁到了身心俱疲的時候,渾身乏力,汗出如漿。黑衫翁明白,現(xiàn)在的情形不是對手處于生死關(guān)頭,而是自己正在面臨生與死的考驗。
他一邊暗罵綠髯翁和白衫翁愚蠢,一邊暗贊燕陽深邃的道行。他怎么也沒想到,對面這個年輕人居然能夠調(diào)動如此強(qiáng)大的力量,把自己最得意的功法無劫咒壓制了下去。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發(fā)生在武林耆宿身上還可以理解,可是如今卻令人難以置信地發(fā)生在了一個看起來并無多少閱歷的青年人身上!
這世界,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