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證明,燕陽無意之中的舉動收到了奇效。
原本還能夠全神貫注地跟風飛揚抗衡的綠、白二翁,自從燕陽來到身側(cè)之后,便難以傾注全力與對手對抗了,如此一來,風飛揚頃刻之間占據(jù)了更大的上風。他以一敵二,由于取得了先機,所以從一開始便占了上風,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優(yōu)勢逐漸減弱,堪堪跟對手形成了勢均力敵之勢,如果就此遷延下去,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有可能落入下風,屆時對手便能從容施展萬年訣和鬼魅神功。
可是現(xiàn)在,由于燕陽的靠近,二翁分神提防,風飛揚重新占據(jù)了優(yōu)勢。這一悄無聲息的變化,風飛揚自是欣喜不已,二翁則是沮喪至極。
半個時辰之后,綠髯、白衫二翁額頭開始冒汗。綠髯翁那原本挺直的胡須在汗水的浸潤下逐漸卷曲凌亂,白衫翁那鼓蕩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濕,粘連在自己的肉身上。
等到綠髯翁和白衫翁的汗水變得綠豆般大小的時候,燕陽認為時機到了,于是疾步向前,將左右手分別搭在二翁的手腕處,手指捏住兩人的脈搏。
這正是吸取二人功力的架勢,玻特所說的趁他病要他命,將從這一動作開始。
風飛揚對燕陽這一舉動露出不解的神色。
按照常理,燕陽應(yīng)該對綠髯翁和白衫翁的身體發(fā)起實質(zhì)性攻擊,而不是將雙手搭在他們的手上,這樣做幾乎沒有任何攻擊效果。而且,如果功力差距懸殊,燕陽還可能被他們的勁氣彈開甚或因此受傷。所以,無論怎么說,這樣的動作都不是像燕陽這樣具有較高修為的武者應(yīng)該做的,可是現(xiàn)在他居然這么做了。風飛揚知道燕陽不是白癡,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燕陽怕幫錯了忙,不知道如何做才能不干擾自己攻擊二翁的氣勁。
綠髯翁和白衫翁也對燕陽的這一舉動嗤之以鼻,并且不打算調(diào)運氣勁把他的雙手彈開。他們認為,燕陽這樣的舉動對他們造不成任何傷害,而如果把他彈開,他轉(zhuǎn)而對他們的身體進行實質(zhì)性攻擊,后果就十分可怕了。所以,他們寧愿燕陽保持這樣的看似白癡般的姿勢。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才漸漸醒悟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徹底想錯了,簡直是大錯特錯。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沒感覺出什么異常,那抓住他們手腕的手基本上沒什么力道。可是后來,那原本沒什么力道的手上似乎突然間產(chǎn)生了一股吸力,將他們正在與對手抗衡的力量緩緩吸走,時間越長,被吸走的力量越多,直到某一個時點,他們發(fā)出的力量被吸走了一多半,便是使出吃奶的勁也難以與對手抗衡了。
這是什么詭異的手法?難道說是失傳已久的吸星大法不成?
想到這里,兩個人不由嚇得心驚膽戰(zhàn),面色蒼白如紙。
據(jù)說很久很久以前,隱居在倉蒙山深處的盤桓老祖創(chuàng)立了吸星大法之后開始游走江湖,令眾多江湖豪杰殞命,世人聞之喪膽。而根據(jù)曾經(jīng)親眼見識過吸星大法威力之人的敘述,那吸星大法極其霸道殘忍,不但能吸走與盤桓老祖敵對的江湖豪杰的全部功力,而且能吸干那些江湖豪杰的血肉、骨髓,令他們變成一具毫無水分存留的人干。
這等殘忍可怕的事情,綠髯翁和白衫翁以前聽人談?wù)摰臅r候,雖然內(nèi)心多少有些懼怕,但通常將它當作子虛烏有之談,畢竟每個活生生的人都是血肉充盈,不可能隨隨便便讓人吸成人干。便是漁人制作魚干,還要費勁巴拉地曝曬至少十天半月,人的形體比魚大了許多,怎能那么容易成為干巴巴的東西?
可是現(xiàn)在,面對功力被持續(xù)吸走的現(xiàn)實,聯(lián)想到吸星大法的傳說,他們卻是實實在在地怕了。他們難以想象,一旦身體被吸成魚干,將是怎生令人恐怖的樣子。
由于懼怕,他們原本汗出如漿的身體,冷汗冒得更厲害了。與此同時,他們的氣勁頃刻間大泄,四肢百骸變得酸軟無力。
這一變化也大大出乎了風飛揚的預(yù)料??囱嚓柲呛翢o頭緒的莽撞樣子,他原本沒指望燕陽能幫上多少忙,孰料燕陽雙手搭上對手的手腕之后,他面對的壓力驟然減輕,而且越來越輕,到后來甚至基本上沒什么壓力了。作為頂尖高手,風飛揚自然能夠把握這一時機,趁著對手彷徨無地、力量渙散的時候,將暗影掌的功力激發(fā)到極致,雙手舞動,把對手劈飛到遠處的角落里。
二翁飄飛的路線上,灑下一溜鮮血。
風飛揚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衣袂飄飄,態(tài)度雍容。
燕陽垂手立于一旁,神色肅穆。
綠髯翁和白衫翁分別跌落在兩個不同的角落,口中吐血不止,臉上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就這么敗了,而且敗得如此狼狽,可以說是一敗涂地,乃是他們創(chuàng)立自傷境之時想都沒想的事。他們創(chuàng)立自傷境的目的,乃是用以傷害別人,而不是傷害自己。之所以把其中的規(guī)則設(shè)定得如此詭異,就是為了達到這一目的。
而今,這一切都顛倒了,這兩個入侵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