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陽拍拍手,似乎要把手上沾染的灰塵拍掉,而后俯身拍打拍打褲腿,繼而大馬金刀地坐在先前坐過的石頭上,盤起二郎腿,悠閑地抖著。
三個不良青年見燕陽做出這等優(yōu)哉游哉的樣子,心里越發(fā)緊張。若是此時此刻燕陽干脆利索地發(fā)落他們,他們倒可以瞬間輕松下來,但是燕陽這般抻著他們,反倒弄得他們內心猜測連連、捉摸不定,就像待宰的羔羊般不知道如何被殺被剮,各種可怕的想象接踵而來,想躲都躲不開。
闊臀青年眼珠滴溜溜轉動一會兒,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說道:“好漢,適才是我們的不是,不該一時沖動得罪了您。請您念在我等年輕幼稚、家有老母需要贍養(yǎng)的份上,饒過我們這一次吧。我保證,從今往后我等一定痛改前非、永不作惡!”
燕陽翻著白眼,顧自瞧著天上的云卷云舒,似乎沒聽到闊臀青年所說的話。
胖臉青年見狀,愣怔一會兒,一咬牙一跺腳,做出生氣的樣子,指著闊臀青年的鼻子罵道:“大屁股,你這么說話還有人性嗎?咱們先前這番輕浮舉動,豈止是得罪了好漢這么簡單,簡直是罪大惡極、黑惡透頂,是可忍孰不可忍!什么年輕幼稚、家有老母需要贍養(yǎng),鬼扯!惹得好漢動怒,原本就該殺,跟你家老母有半毛錢關系么?你弄這些悲情告白,顯然是想讓好漢手下留情,這就是不肯改悔的表現,呸!”
這番痛罵,把闊臀年輕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立馬回罵過去,可是稍加思索之后,便明白了胖臉青年的用意,只好裝出一副笑臉,卑賤地說道:“是是是,是我糊涂,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情避重就輕了。不管怎么說,都是我等犯了大錯,懇請好漢賜予改過自新的機會?!?/p>
燕陽仍是一副坐觀山景、渾然不理的樣子。
闊臀、胖臉見這般說話都打動不了燕陽,哪還不知解鈴還須系鈴人的道理,于是一起用胳膊肘捅捅卷毛,示意他表態(tài)。
卷毛被逼無奈,只好趨前幾步,把細瘦的身軀躬成蝦米形狀,顫抖著聲音說道:“好漢鑒諒,適才的一切都是小的輕狂無知,犯下了不可饒恕之罪。小的不敢乞求原諒,但憑好漢發(fā)落便是?!?/p>
燕陽這才把眼光從白云深處收回來,看著卷毛,說道:“嗯,知道自己犯了大罪,不錯!你說說,到底應該怎樣發(fā)落才合適呢?”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地躊躇一會兒,不敢吱聲。
燕陽站起身,厲聲說道:“你們或許不知道,我是個有仇必報的人,對打算把我當作肥牛煮了吃的惡賊尤其不會原諒,必定會殺無赦!”
三人聽到殺無赦三個字,不由自主地跪下了,不住地連連叩首。
越是拿別人的性命不當回事的人,越是珍惜自己的性命。三個青年眼見自己性命不保,哪還顧及什么尊嚴,只要能保住性命,任何違反倫常的事情都可能干得出來。此時此刻,倘若燕陽讓他們前往奸殺自己的親妹子,估計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
燕陽誤入自傷境,只想盡快設法脫離,豈會在這幾個混蛋身上浪費更多的時間!帶著濃濃鄙視,燕陽隨手將三個不良青年擊殺,把他們的尸首拋入深深的谷底,旋即踏上未知的征程。
一路之上,間或遇到過起不良青年無故騷擾的情形,燕陽都依照前法處置,倒也沒感到有多大麻煩。
從這些不良青年的口中,燕陽打聽到這自傷境最引人注目的景物乃是處于皇城左近的七色寶塔。燕陽判斷,它可能就是自己脫離秘境的鑰匙,于是更無片刻耽擱,直奔七色寶塔而去。
皇城距離此地約有千里之遙,若是步行前往,需要好幾日工夫,所以燕陽想施展御空訣飛行前往。可是在這自傷境內,施展御空訣又談何容易!燕陽嘗試幾次,堪堪飛起一人多高便掉落下來。
這個時候,燕陽執(zhí)拗的脾氣冒了上來,非要施展御空訣不可。可是,這自傷境的脾氣似乎也非常執(zhí)拗,硬是一次次地把剛剛飛起的他強按下來。
累出一身汗的燕陽只好暫時歇息片刻,但是心思并未閑著,反復琢磨越用力越受傷這六個字的要義,感覺有點門道之后又繼續(xù)嘗試飛行。
如此反復嘗試,數百次之后,燕陽終于飛起丈高。由于擔心隨時會掉落下來,于是心里開始緊張,而緊張之后,先前心不在焉的心情瞬間收緊,又集中在控制飛行這件事上。如此一來,身體就開始往下掉落。
又經過數百次嘗試,燕陽才終于能夠大體上控制自己的飛行姿態(tài)。算算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日。
他倒不認為這是浪費時間,磨刀不誤砍柴工嘛,倘若熟練地掌握在自傷境中飛行的技巧,耽誤的這些時間其實算不得什么。
進一步的嘗試之后,燕陽總算徹底掌握了飛行技巧,信心滿滿地向皇城飛行。
不過,飛行途中還是遇到了干擾。
飛出約三百里之后,燕陽看到地面飛過來一個老者。那老者不知怎的,竟是直接沖著他飛過來,眼看要跟他撞個正著,卻并無躲閃的意思。
燕陽心中暗罵老者促狹,急忙閃身躲避,不料那老者卻是緊跟著移動身形,仍自處于他的正前方,看樣子似乎與他不撞不休。
這是怎么個意思?你個老梆子難道要跟老子同歸于盡?
燕陽心中憤怒,不得不連連閃避,可是無論如何都閃避不開。
無奈之下,他只好懸停在空中,且看老者如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