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初雪與未寄出的信（第2頁）

可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它們早就悄悄混在了一起。我寫的每個句子里，都有籃球場的影子；而每次投籃時，都會想起你說‘要像寫句子一樣找到手感’。

儲藏室的鐵皮盒里，我說要和你寫很長的故事。其實我想說的是，不管故事里有沒有籃球和文學社，只要有你在，就很好。

雪落在籃球架上的時侯，我突然很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像喜歡籃球那樣認真，像喜歡文字那樣小心翼翼。

趙瑞”

葉靈兒的指尖撫過最后一行字，突然覺得眼眶有點發(fā)熱。她抬頭看向窗外，雪又開始下了，紛紛揚揚的，像無數(shù)片白色的羽毛。她從抽屜里拿出信紙，是和趙瑞通款的雪花圖案，筆尖落下時，墨水在紙上暈開小小的圈：

“趙瑞：

信我看完了。其實在你教我投籃的時侯，我就發(fā)現(xiàn)，原來喜歡一個人，就像投三分球，明明很緊張，卻還是想拼盡全力。

你的《球場上的秋天》里寫‘桂花落在球衣上時想珍藏’，我在筆記本上寫‘看到你撿落葉的背影時心動’。原來我們都在偷偷寫著對方，像在玩一場心照不宣的游戲。

社團聚餐時，我會坐在你旁邊的。還有，我也很喜歡你，像喜歡舊雜志里的故事那樣，想一直讀下去。

葉靈兒”

她把信紙折成小小的方塊，放進通樣的雪花信封里，打算明天聚餐時交給趙瑞。窗外的雪還在下，籃球場上的積雪已經很厚了，兩個球架的影子并排立在雪地里，像在守護著什么秘密。

第二天，趙瑞果然早早到了火鍋店，坐在靠窗的位置，能看見學校的方向。他點了葉靈兒喜歡的番茄鍋底，還特意加了她愛吃的魚豆腐。店里很暖和，暖氣把玻璃熏得模糊，他時不時擦干凈玻璃往外看，像在等什么重要的人。

葉靈兒來的時侯，手里捧著個保溫杯，里面裝著熱可可。她徑直走到趙瑞對面坐下，把保溫杯放在他面前，臉上帶著點淺淺的笑意：“給你帶的，怕你等久了冷?！?/p>

“剛煮好的，還熱著?！壁w瑞趕緊把菜單推給她，“看看還想吃什么?！?/p>

指導老師和其他社員陸續(xù)到了，活動室里很快熱鬧起來。大家聊著這一年的趣事，說趙瑞的投籃越來越準，說葉靈兒的排版越來越好看，說下次特刊要讓“冬日戀歌”主題。趙瑞聽著大家的話，時不時看向葉靈兒，發(fā)現(xiàn)她也在偷偷看他，兩人相視一笑，像藏著記肚子的甜。

吃到一半時，葉靈兒悄悄把信封塞到趙瑞手里。他捏著那個薄薄的信封，感覺手心都在冒汗，像握著個滾燙的秘密。直到聚餐結束，走到雪地里，他才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小心翼翼地拆開。

讀完信的那一刻，趙瑞突然覺得，這個冬天一點都不冷。他抬頭看向葉靈兒，發(fā)現(xiàn)她正站在路燈下等他，雪花落在她的發(fā)梢，像撒了層糖。

“信……”他剛開口，就被葉靈兒打斷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彼χ哌^來，伸手拂去他肩上的雪花，指尖的溫度燙得他心頭一顫，“以后，我們可以一起寫冬天的故事了。”

趙瑞用力點頭，突然想起靈感本上還沒寫完的句子。他想，今晚一定要補上：“初雪落在信紙上時，所有沒說出口的喜歡，都變成了會發(fā)芽的種子?！?/p>

遠處的火鍋店還亮著暖黃的光，雪地上印著兩串并排的腳印，像兩條終于交纏在一起的線。趙瑞握緊葉靈兒的手，感覺這個冬天會很長，長到足夠他們把所有的喜歡，都寫成最溫暖的故事。而那些藏在信里的心事，那些落在雪地里的腳印，都會變成時光里最珍貴的注腳，見證著兩個少年在文字與籃球的世界里，慢慢靠近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