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畫描繪的是文徵明與友人在惠山煮茶的場景,”她的聲音突然壓低,帶著幾分神秘,“卷尾有祝允明用秀逸小楷的題跋,雖有些蟲蛀,但畫中人物的衣褶線條、茶具的釉色光澤,都與仇英真跡無二?!?/p>
她頓了頓,“實不相瞞,這畫我是從一位沒落貴族后人手里收的,對方急著換錢,我才有幸搶到。”
“祝允明的題跋?”我故作感興趣,“蟲蛀在什么位置?”
“主要在卷首,不影響畫面主體?!碧K硯秋立刻回答,“張大師若有意,我可以發(fā)高清圖給您過目?!?/p>
“不必了。”我果斷拒絕,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祝允明晚年書法蒼勁有力,題跋卻用秀逸小楷,明顯不合常理。蘇大師,你這‘臨摹本’怕不是‘臆造本’吧?”
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呼吸聲,顯然蘇硯秋被戳中了痛處,聲音陡然提高:“張大師既然這么挑剔,那第三幅您聽好了——是八大山人的《魚石圖》!”
“八大山人的真跡?”我坐直身子,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膝蓋。八大山人(朱耷)的作品向來以“少而精”著稱,晚年作品更是一畫難求。
“沒錯,是他晚年的‘瞪眼魚’系列?!碧K硯秋的聲音里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畫面上一條魚白眼向天,石邊幾株墨竹,雖紙本有些泛黃開裂,但筆墨的‘簡淡孤潔’之感撲面而來。左下角有‘八大山人’的花押,還有清代收藏家安岐的鑒藏印。”
我努力回憶相關(guān)資料。
安岐是康熙年間著名鑒藏家,確有收藏八大山人作品的記錄。
八大山人的“瞪眼魚”多以水墨寫意,若紙本開裂嚴重,很可能影響筆墨的連貫性,那就可以大大地壓價了!
“開裂到什么程度?”我追問。
“有三道縱向裂紋,最嚴重的一道從魚眼延伸到魚尾?!碧K硯秋語氣又軟下來,“但裂痕處的墨色有自然暈染,絕對不是人為做舊。張大師,這種級別的藏品,整個中海都找不出第二幅?!?/p>
“價格呢?”
“三幅打包價三億?!彼卮鸬酶纱嗬?,“單買的話,八大山人那幅兩億,其余兩幅各五千萬。”
“蘇大師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啊?!蔽依湫σ宦?,“唐寅殘卷五千萬?仇英仿品五千萬?你當我是凱子?”
“張大師別急啊,價格可以談。”她的語氣瞬間變軟,“這樣吧,您開個價,咱們交個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