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臥室里燈光昏暗,蘇挽月看見陸銘琛坐在床尾,神色認(rèn)真地寫著什么。
從前她生病時,陸銘琛就愛提前在筆記本上寫下他需要做的事情,以免忘記。
或許疾病總讓人軟弱,蘇挽月心頭一酸,艱難地坐起。
陸銘琛見她醒來,立刻走到她身邊摸了摸她的額頭,才松了一口氣道:“退燒了,你有什么想吃的東西嗎?我現(xiàn)在去給你做?!?/p>
蘇挽月低聲回:“粥。”
陸銘琛微微點頭,便起身離開了臥室。
蘇挽月正要躺下,視線卻看見他的筆記本正好就放在手邊。
她指尖動了動,莫名就拿起了本子,翻開最新一頁,本以為會是和她感冒有關(guān)的注意事項,上面寫的卻是——
【戚容孕期體重過輕,還是得多補充點蛋白質(zhì)?!?/p>
【下次孕檢在周一,提前空出時間去接她。記得帶橘子,她聞見這個才不會孕吐?!?/p>
怔住良久,蘇挽月緩緩合上筆記。
她將本子放回原位,緩緩躺下,一滴淚卻劃過臉頰沒入枕頭。
幾天后,蘇挽月感冒總算是好了,她便讓陸銘琛跟著她去陸家接回女兒。
結(jié)果一進門,她就愣住了。
——戚容正乖乖地坐在沙發(fā)上,陪陸奶奶看電視。
蘇挽月沒動,身后的陸銘琛卻驚詫地脫口而出:“你怎么在這?”
陸奶奶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我喜歡這姑娘,聽說她懷了孕,家里住的又是新房子,有甲醇。我就把她帶回家照顧了,不行嗎?”
陸銘琛張嘴想說什么,余光看見蘇挽月,又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蘇挽月閉上眼,甚至連質(zhì)問的力氣都沒了。
她只是沉默地走進偏臥,對里頭正在寫作業(yè)的昭昭說道:“昭昭,回家了。”
蘇挽月牽著昭昭出門,便看見陸銘琛和陸奶奶在主臥里說著什么,門關(guān)著,微弱的聲音卻直往她耳朵里鉆。
“奶奶,我是說有空你可以去照顧一下戚容,但我沒說讓你把她帶到家里來照顧?。 ?/p>
“銘琛,我找人看過了,戚容肚子是尖的,這胎肯定是個男娃。這可是我未來的乖孫子,我?guī)Щ丶艺疹櫽衷趺戳耍俊?/p>
“難不成你還怕蘇挽月知道?蘇挽月生不了,難道還不許別的女人替我們家生嗎?”
陸奶奶尖酸的話一出,蘇挽月猛地捂住了女兒的耳朵。
不想再聽這兩人的對話,蘇挽月一把抱起女兒,就往門外走。
走出陸家沒幾步,陸銘琛就追了上來:“你怎么沒和我說一聲就走了?”
蘇挽月沒有看他,只是說:“看你有話要講,我就不耽誤你了。”
陸銘琛心口莫名一突,立即快走幾步擋在蘇挽月面前,滿臉無奈道:“我奶奶就是心腸好,沒別的意思。你不會和她一個老人家生氣吧?”
“你奶奶想照顧誰,又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蘇挽月卻完全不吃這一套,氣氛頓時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