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躬身退了出去,反手輕輕帶上了房門。門扉合攏的瞬間,一絲難以抑制的笑意便在她臉上漾開——她并未安排任何人進(jìn)去伺候。
她心知肚明,待今夜之事塵埃落定,她的紅袖招必將迎來一番新氣象。憑借那“仙人光臨”的金字招牌,往后的生意,定能將其余同行遠(yuǎn)遠(yuǎn)甩在身后。
她心下早已盤算妥當(dāng):待今夜事了,伺候過陸仙人的紅菱和小月,便是紅袖招當(dāng)之無愧的新頭牌。
想到日后那白花花的銀子將如流水般涌入自己的口袋,老鴇終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聲。
而此時(shí),王和的房內(nèi)卻是一片沉凝。周乞?yàn)樽约依习逭鍧M一杯酒,挨著他身旁坐下,臉上憂色難掩:“當(dāng)家的,要不……還是算了吧?”
“連玄靈門那等仙家大派的高人都束手無策,這個(gè)……這個(gè)連師承何處都無人知曉的野路子仙人,又能有什么真本事?”
此時(shí)的周乞,仿佛已將白天陸回展現(xiàn)的仙家手段拋之腦后,言語間甚至帶上了幾分貶損。
眼看周乞還要再勸,一直沉默的王和終于開了口。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的眼神冰寒刺骨,語氣卻平靜得可怕,“如今,竟敢管到我的頭上來?”
“沒有人能阻止我!”
這最后一句,字字如鐵,砸在周乞心頭。
周乞終究是噤了聲,再不敢多言半句,只在心底默默禱祝,只盼白日里那位陸仙人,當(dāng)真擁有那逆轉(zhuǎn)生死、起死回生的通天手段。
他默默起身,退出了房間,獨(dú)自坐在了聽雨軒的門檻上,像一尊守夜的泥塑。
王和則兀自端坐于椅中,如同一塊亙古不化的寒冰。
另一廂,陸回的房間內(nèi)卻是暖意融融。
長夜漫漫,雖說不能真?zhèn)€銷魂破戒,但溫香軟玉在懷,討些旖旎的便宜,陸回倒是樂在其中。
他左擁右抱著紅菱與小月,不多時(shí),呼吸便漸漸沉緩悠長,擁著佳人沉入了夢(mèng)鄉(xiāng)。
拂曉的微光刺破窗紙。陸回打著長長的哈欠,揉著惺忪睡眼拉開了房門。
“見過仙人!”
一直守在門外的周乞如驚弓之鳥,立刻彈起身,深施一禮,動(dòng)作間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與恭敬。
“咦?是你?”
陸回挑眉,打量著這個(gè)形容憔悴的男人,“在這兒守了一夜?不是說了讓你別找我麻煩嗎?”
周乞急忙擺手,連聲道:“不敢不敢!仙人明鑒,絕非尋事!是我家老板……”
他話音未落,旁邊“嘎吱”一聲門響,王和推門而出,腳步略顯虛浮,眼底一片濃重的赤紅血絲,面色灰敗中透著一股孤注一擲的偏執(zhí)。
他整了整略皺的衣襟,強(qiáng)打起精神,對(duì)著陸回拱手,聲音因徹夜未眠而沙?。骸氨扇送鹾停懊链驍囅扇饲屐o,實(shí)屬不該,特在此等候,懇請(qǐng)仙人能屈尊移步,駕臨寒舍一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