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但不可欺之以方
“你們憑什么就斷定二郎就比本宮強?”李建成憤憤的道:“憑什么認為我就不是一個好皇帝?”
“因為你太優(yōu)柔寡斷!”房玄齡指著李建成道:“你婦人之仁了,大唐掌握在你手中,必須重蹈永嘉之禍,于社稷,于天下蒼生無益!”
房玄齡和杜如晦都是有理想,有政治抱負的人,他們追隨李世民,并不全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而是為了親手開創(chuàng)一個偉大的時代。
雖然李世民打了很多敗仗,可是李世民身上仍舊有李建成不具備的優(yōu)點。比如,李世民敢拼,敢博、屢敗屢戰(zhàn),百戰(zhàn)不殆。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要開創(chuàng)一個偉大的時代,困難肯定重重。
為了這個目標,狠辣決絕是必然的。滿朝諸公,代表著各大世族門閥利益和政治訴求,他們有的扯后腿,有的幫倒忙,他們未必是昏庸之臣,也非奸邪之輩,可是他們卻不適應位列朝班。
李建成卻總是老好好,想團結所有人。但是,所有不可能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這個時候,就需要取舍,放棄一部分人,取得大部分人的支持和同意。
其實,李建成制定的許多國策,都是亡國之策,比如各地大行臺,還有各道經略安撫使。雖然大行臺據有朝廷的職能,但是卻造成了朝廷分裂。比如陳應任西州道行臺尚書左仆射,西域大都護,統(tǒng)轄著西州道十九州一百余縣,論地域面積是大唐、關內道、隴右道、陜東道、河東道、河南道與河北之和。
手握十數萬重軍,兼管一百多城民生政治,有人有錢有兵,就算陳應沒有反心,可是圍繞著陳應的政治集團,未必沒有異心。
當然,西域是如此,安東都護府的李世績、涼州總管府的李靖,以及河東道的李孝恭、河北道的李神通他們都有著造反的實力,一旦朝廷出現變故,他們必然扯旗造反,畢竟九五至尊的位置太吸引人了。
看著李建成沉默,房玄齡卻淡淡的道:“你處處示之以仁,卻不知道正是因為你的婦人之仁,才無數黎民百姓生靈涂炭。比如讓你一直耿耿于懷的楊文干之反,不錯,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訴你,這是一個陰謀,但是這個陰謀是你自食其果!”
魏征當既反駁道:“房玄齡莫要信口雌黃!”
李建成抬起手,制止魏征道:“本宮倒要聽聽如何顛倒黑白!”
“楊文干之反的起因,其實很簡單,想必太子殿下也心知肚明!”房玄齡的語速越來快,越來越急。
房玄齡繼續(xù)道:“當初慶州總管楊文干私自盜賣甲械于梁師都,按律應該處以斬刑,以正國法,可是太子殿下卻念及楊文干出自東宮,勞苦功高,故爾網開一面,以東宮甲械填補楊文干盜賣的窟窿,八千套甲胄,價值百萬,這可全是民脂民膏,太子殿下毫不顧及,所以秦王就以此事作為要挾!”
李建成聽到這話,恍然大悟。
魏征凝重的道:“殿下,你不該姑息養(yǎng)奸!”
李建成其實沒有辦法說,喬公山叛變了,原本李建成擔心楊文干狗急跳墻,率領慶州總管府一萬四千余名將士投降梁師都或東突厥,所以李建成一邊假意愿意出資填補楊文干制造的窟窿,一邊秘密命喬公山抓捕楊文干。
只是可惜,長孫無忌計高一籌,不僅破壞了李建成的計劃,而且還逼反了楊文干。
李建成一字一句地說道:“你錯了……二郎錯了……阿爹也錯了!”
房玄齡用戲謔的眼神看著李建成。
李建成深吸一口氣道:“或許天下人,都是這么看我的,但是我要證明,天下人都錯了!”
房玄齡依舊是不屑一顧的眼神,但是態(tài)度明顯謹慎了些。
李建成強壓著嗓子道:“我原本沒想過要做皇帝,卻不得不做,不做就得死,追隨我的人,都得死,所以我沒的選擇;這一步究竟是對是錯,我說了不算,二郎生死不知,不能說了,阿爹說了也不算,你說了就更不算;千秋功過,只能留待后人評說……”
房玄齡握著鐵鏈加鎖的手攥了攥,神色卻巋然不動。
李建成突然扭過臉,正視著魏征道:“給他卸枷!”
魏征擺擺手,兩名上前。
李建成轉身望著房玄齡道:“既然我是太子,將來做了皇帝,我就一定要做個好皇帝,我不會讓你們在笑話我,我不但,要讓你們這些活人,心服口服,我還要,讓那些死在我手中的死鬼們,心服口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