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真正的百姓緩緩離開,人群中的世族門閥的水軍們馬上做出了應對之策。
他們朝著左右武候衛(wèi)的士兵們叫囂道:“我們就不離開,你能拿我們怎么樣???”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憑什么包庇他們這些罪犯!”
“天日昭昭,天理何在!”
“你們這些卑賤兵痞兵算什么東西,敢在老夫面前耀武揚威!有種你們就殺了老夫,讓老夫看看你們是怎么格殺勿論的!”
“尉遲恭的狗腿子,有種你們就殺,沒那個種的話,還是滾回吃奶吧!”
“圣天子在朝,你們這些魑魅魍魎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殺啊,過來殺啊!我們才不怕你們呢!有本事把我們都殺光!”
原本準備回家的百姓,看到這一幕,頓時躊躇起來。人們都喜歡從眾,只要有人帶頭,他們的膽子就變得大了起來。
群情激憤,振臂高呼。
面對這種情況,左右武候衛(wèi)的士兵們有些驚慌,他們可以無視敵人的威脅,讓他們冒著槍林彈雨沖鋒,他們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關(guān)鍵是他們對面的都是“百姓”,自古以來,只要敢對百姓亮起屠刀,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他們都害怕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更害怕將刀舉向人群中的親眷。
這種棘手的情況,從校尉轉(zhuǎn)而都尉,都尉轉(zhuǎn)到將軍,將軍自然就轉(zhuǎn)到左武候衛(wèi)大將軍張懷威手中。
張懷威其實就沒有在軍府,而是就站在長安城的朱雀大街上,整條街道上,足足有數(shù)萬名百姓聚集,此時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下,原本手無寸鐵的百姓們,手中莫名奇妙的多了橫刀、菜刀,或者棍棒,再濟也會有一塊磚頭。
眾將領(lǐng)望著這個平時有些木訥的大將軍張懷威,張懷威是十六衛(wèi)大將軍中,唯一一名沒有親族,沒有家族,更沒有世族背景的大將軍。就像原本寒門出身的羅士信,他的妻子出身清河崔氏,是天下一流豪門。
羅士信多少也有了世族門閥的關(guān)系。
可是,張懷威不一樣。他的妻子是陳應府邸上的高四娘,是高文錦寡居的姑姑,寒門中的寒門。
哪怕此時是張士貴在此,他會考慮其中的得失。如果是段志感在這個位置上,他絕對不敢下令。就算是郭孝恪恐怕也要和稀泥。
但是,張懷威并沒有遲疑,他是陳應最忠誠的部下,別說陳應下令讓他們鎮(zhèn)壓叛亂,哪怕是率領(lǐng)部曲,直接進攻太極宮,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張懷威望著越逼越近的百姓,眼中沒有任何情感,他就像面對突厥騎兵沖鋒一樣,沉默的拿起一張鐵胎弓,緩緩搭箭,緩緩上弦。
“咻!”
張懷威手中的箭矢脫弦而出,朝著人群飛去。在隊伍中,一名拿著菜刀,作勢準備沖鋒的“百姓”,應聲而倒。
鋒利的箭矢從這名百姓的嘴吧里射入,后腦貫出,鮮血和灰白的腦漿,順著箭鏃,潺潺流出。
張懷威手中的箭,就是命令。
他左右的親衛(wèi)部曲如同被催眠了一般,其他左右武候衛(wèi)的弩兵也不由自主的跟著張懷威的節(jié)奏,用力扣下機括。
“噔噔噔噔!”
一陣金屬顫音讓空氣都跟著顫動起來,一排弩箭借著風勢化作點點寒星暴射而出!射完后,把強弩往后面一遞,接過第二排射士遞過來的強弩,略略一瞄,再次扣動機括……
弩箭入肉的悶響此起彼伏,前面數(shù)排百姓身上濺出點點血星,他們慘叫著,悲嘶著,轟然倒下!后面的百姓們不禁駭然,唐軍的弩殺傷力居然如此恐怖?
其實,弓箭的殺傷力其實不強。真正在慘烈戰(zhàn)場上,身上中滿箭,如同刺猬一樣的悍卒,一樣可以揮刀kanren??墒?,面對一群連皮甲都沒穿的平民,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