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家丁都看傻了眼。在他們的認(rèn)知里,滎陽鄭氏代表著滎陽的天,擁有生殺大權(quán),鄭氏說讓誰三更死,誰絕對活不過天亮。在滎陽,鄭氏只要咳嗽一聲,滎陽十?dāng)?shù)萬百姓士兵紳雙股顫栗,尿意盈盈。他們何曾見過如此囂張的將領(lǐng),竟敢對鄭仲勉如此無禮?
鄭仲勉氣得臉色如同開了染坊,一會兒青,一會兒紅,一紅兒紫,只是羅士信看也不看他一眼。
就在這時,崔盈盈在丫鬟的攙扶下,從屋內(nèi)緩緩走出來。
看到崔盈盈,鄭仲勉心中的怒火終于找到了突破口,他嗆啷一聲拔出佩劍,指著崔盈盈罵道:“賤人,你還有臉出來!今天我殺了你!”
崔盈盈此時也委屈極了,她什么也沒有做,在堂堂滎陽鄭氏別院里居住,險些被夏軍亂兵非禮,可是鄭氏連一個人出頭都沒有。最終還是依靠著崔氏忠心耿耿的家丁拼死護(hù)著她殺出來了,否則她早已成為一具尸體。
崔盈盈也不是伶牙俐齒的人,被鄭仲勉一陣臭罵,她反而不知怎么辯駁,只是眼睛里蓄滿了水霧,快要哭出來了。
羅士信歪著腦袋看著鄭仲勉道:“你把崔娘子氣子,趕緊道歉,否則我打扁你?!?/p>
“羅士信,我跟你拼了!”一聲尖銳的、拉鋼絲一般的尖叫打破了門口的寂靜,嚇得枝頭上的小鳥一哆嗦,險些從樹上栽了下來。
羅士信回過頭一看,不由得嚇了一大跳。只見鄭仲勉的脖子上的血管像一條條大蚯蚓一樣暴凸而起,張牙舞爪,仿佛輕輕一針就會爆裂開來,鮮血狂噴!
鄭仲勉兩頰的肌肉已經(jīng)完全扭曲,,那雙眼睛瞪得幾乎要從眼眶里蹦出來,再加上醬紫的臉色,根根豎起的頭發(fā),還有那雙張開的利爪,怨毒的目光,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只要再往他嘴角和指甲上染一點(diǎn)血,拉去拍猛鬼片那是綽綽有余了!
羅士什么樣的兇人沒有見過,鄭仲勉的樣子雖然嚇人,還嚇不倒羅士信,羅士信卻不依不撓的道:“你……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病了也得道歉!”
鄭仲勉喉嚨微微發(fā)甜,心中瞬間恢復(fù)一絲清明,暗道不好,讓這小子氣得要吐血了!他的聲音高亢尖厲:“來人!將這個給我拿下!”
在鄭仲勉心中想著,此時夏軍已經(jīng)撤退,現(xiàn)在滎陽城已經(jīng)被唐軍控制了。對于唐軍,鄭氏絕對沒有忌憚,且不說鄭仁泰效忠李世民,成為大唐右武衛(wèi)大將軍,就連鄭仁愿也就是他的親叔叔,李建成麾下當(dāng)東宮門下從事,況且他還有一個族姐鄭觀音是太子妃,要?dú)⒁粋€唐朝的將領(lǐng),那不過是舉手之勞。像陳應(yīng)這樣的高級將領(lǐng),東宮紅人他還惹不起,不過羅士信,無名無份,聽說還是瓦崗降將,隨便就找個理由處置掉了。
一聽這話,羅士信還沒有怎么著,可是崔盈盈卻是大急。作為七宗五望之一的鄭氏,絕非羅士信這樣沒有出身,沒有門閥庇護(hù)的庶族將領(lǐng)可以招惹的,用后世的話說,鄭氏是黑白兩道都有人,捏死羅士信跟捏死一個螞蟻一般。
崔盈盈擋在羅士信身前,冷聲喝道:“誰敢!”
鄭氏的家丁,紛紛拔刀出鞘,搶上前來就要拿人。
羅士信豈會縮在女人身后,讓女人保護(hù)。他一個箭步護(hù)在崔盈盈身前,橫槍一指,面色陰沉:“誰敢動一下,我讓他橫著出去。”
雖然羅士信雖然粗魯,這一胳膊雖然只是輕輕一攔,可是崔盈盈卻感覺自己的胳膊像是被一根鐵棍掃中一般,隱隱發(fā)痛。不過崔盈盈心中卻感覺一暖。望著羅士信的身影,越看越是欣喜。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安全感。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寧為英雄妾,莫為賴漢子妻。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愛?
到底是什么感覺,崔盈盈說不上來。
不過,此刻她感覺被濃濃的幸福感包圍著。
鄭仲勉像癲癇病發(fā)作似的全身微微抽搐,狂叫:“拿下!一起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