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應道:“敵人變得謹慎了啊?!?/p>
羅士信憤憤地道:“都是一幫慫貨,忒沒種了!”
“不是!”陳應搖搖頭道:“他們不與我們鉤鐮槍騎兵對決才是最正確的辦法,他們目前也不是與我們尋找戰(zhàn)機,只是想探明,我們的去向。竇建德此時肯定非常擔心,我們現(xiàn)在棄滎陽,向北渡黃河?!?/p>
“那大將軍的意思是?”張士貴問道:“我們不必理會他們?”
“不!”陳應道:“既然竇建德如此擔心,那不妨嚇嚇他!明天天一亮,全軍戰(zhàn)兵散開,到處搜索戰(zhàn)船,伐木打造木筏,做出一副隨時準備強渡黃河的架勢,明天三更已經(jīng)立即集合大起,一路向西,向殺洛陽!”
羅士信與張士貴從陳應下榻的滎陽府衙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子時。羅士信與張士貴分開,他們二人的營區(qū),一個駐在滎陽南城,一個駐在北城外。
就在羅士信率領親衛(wèi)騎兵快要穿過北城的時候,突然聽到街邊一處民房里傳來凄厲的哭聲,一個聽著年輕不太大的女子竭斯里底的吼喊:“娘子,娘子,你不要想不開,快來人啊,救命??!”
羅士信聽到這話,辨明方向循聲狂奔而去,羅士信身邊的親衛(wèi)也緊隨其后,來到一處不顯眼的院落前,羅士信對準房門,抬腳就是一擊。
差不多將近兩指厚的門板,根本承受不住羅士信這沉重的一腳,門板應聲而裂。
借著搖曳的燭火,羅士信看到房梁著掛著一條白綾,一個身穿碧綠襦裙的女子,將脖子套在白綾里,一個莫名十四五歲丫鬟模樣的女子抱著這個女子的雙腿,嚎嚎大哭。
羅士信突然破門而入,倒把這名丫鬟嚇倒跌坐在地上,兩眼一翻昏迷了過去。
羅士信根本來不及細信,揮槍一劃。鋒利的槍刃毫無遲滯的將白綾割斷,失去白綾束縛的女子,從空中跌落。
羅士信急忙伸手摟住襦裙女子,避免其從梁上跌落在地上摔傷,眾親衛(wèi)看到房子只有一女一仆,別無他人,沖羅士信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紛紛退出屋外。
看著兩個昏迷的女子,羅士信這個在尸山上睡過覺,血水里流過澡,千軍萬馬不能讓他眨一下眼的漢子,此刻居然局促不安起來。
羅士信看著女子脖頸觸目驚心的勒痕,目光不由得落在這名女子的那張臉上,一時間看得癡了。羅士信不是沒有見過美女,像李道貞、李秀寧、包括紅袖、綠珠、甚至高文錦、許二娘,她們的模樣都不差。
李秀寧雍容華貴,清色艷麗讓人不敢直視。李道貞則是英姿颯爽,許二娘小家碧玉,紅袖和綠珠姐妹則如同瓷娃娃。至于蘭兒,就是鄰家小妹。然而在羅士信所見過的女子中,就沒有一個可以與懷中的女子可以相提并論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丫鬟悠悠轉(zhuǎn)醒,她看著羅士信怯怯的問道:“將軍,您是大唐的將軍嗎?”
這一聲呼喚,終于將羅士信從幻想中抽出,羅士信不禁黑臉一紅,點點頭道:“我乃在大唐宣威將軍羅士信,你家娘子這是怎么了,想不開要自尋短見?”
小丫鬟看了看羅士信懷中的女子,搖搖頭。她當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說。
羅士信也感覺自己抱著這么一個女子有些不妥當,思來想去,最終還是輕輕將女子遞到丫鬟手中。
崔盈盈的睫毛顫動,似乎拼命的想從那場噩夢當中掙扎出來。這噩夢實在太逼真,太恐怖了。在自己家族里面,她的父親雖然不是最受重視的那一房。但是她在自己家族,在整個七宗五望大家族的同輩當中,向來都是被矚目的對象!沒有人會委屈她,連自己哥哥都處處讓著她。父母對她的寵愛就不用說了。
作為清河崔氏貴女,只是她的婚事卻做不得主,最終嫁于滎陽鄭氏的鄭仲勉為妻。只是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這一次出嫁卻遭遇了生平第一次噩夢,遭遇了那么多猙獰的嘴臉,那么多人受傷,那么多人死去,那么多的鮮血,那么多身邊女孩子被強拖走的慘叫悲呼……
一雙雙yin邪獸性的目光似乎還在她身邊環(huán)繞,一雙雙黑漆漆的手從四面向她伸來。以她十九歲備受關愛的人生來看,從來未曾遇到!她的自尊,她的驕傲也不容這些東西的褻瀆。自己似乎用刀子抵著了心口?
然后呢…………在家將以一百余人陣亡的代價,終于護著她躲進了滎陽鄭氏,她以為自己噩夢可以結束了,可是卻沒有想到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