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州縣無以至臺閣
顯德殿偏殿內(nèi),李建成與魏征、房玄齡一邊用餐,房玄齡卻一邊喝著小米粥,一邊語速極快的做著報告道:“河北三十九州刺史,勛績考評,七個優(yōu),二十一個良,八個尚可,三個不稱職,這三個刺史,按律應予以懲處……”
李建成突然抬手,打斷房玄齡的發(fā)言道:“陳應辭職了,高士廉也辭職了,你知道么?”
房玄齡放下碗筷,看著李建成鄭重的道:“臣知道?!?/p>
李建成一臉的困惑和苦惱的道:“他們?yōu)楹我o職,你知道么?”
房玄齡點點頭道:“臣略知一二!”
李建成瞪大眼望著房玄齡與魏征道:“你們也要辭職么?”
魏征笑笑道:“臣沒有辭職的理由,也沒有辭職的愿望,因此,臣不辭職!”
李建成眉毛一挑道:“你就不怕,成為眾矢之的,遭人嫉恨么?”
魏征笑了笑道:“臣出仕的目的,本就是來為天下蒼生做事的,若是連一點世人的怨恨責罵,都擔當不起,又怎能擔當起天下蒼生的福祉呢?”
李建成拍案而起,連連點頭道:“說得好!說得好!魏玄成你是條漢子!朕現(xiàn)在就下詔,由你接替陳應,任尚書仆射之職?!?/p>
魏征被嗆得咳嗽了一聲,趕忙一稽道:“陛下,不可!”
李建成愣住,疑惑的道:“為何?”
魏征鄭重的道:“臣并不是害怕?lián)斬熑?,而是因為,尚書省左右仆射,乃是處置軍國庶政的事務繁鉅之位,必須要有地方官?jīng)驗的人,才能擔任?!?/p>
房玄齡點點頭,
李建成皺起眉頭道:“有地方官經(jīng)驗?”
“不錯!”房玄齡點點頭道:“臣不反對陳應擔任尚書左仆射,并非陳應是陛下潛邸舊臣,而是因為陳應曾治理靈州,將一片蠻荒之地的靈州在短短兩年之內(nèi),打造成塞上江南,靈州總府下轄六州,在武德二年人口不滿五萬,而到了武德四年,靈州人口就突破了十二萬戶,將近五十萬人口。陳應曾在武德四年奉命治理河南府,將河南府十八縣治理得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陳應擔任尚書左仆射乃實至名歸!”
魏征點點頭補充道:“對,所以臣推薦楊恭仁和房玄齡擔任尚書左仆射!”
李建成愣住了,房玄齡同樣也愣住了。
房玄齡怎么也沒有想到,作為李建成的心腹,魏征會舉薦自己擔任尚書左仆射,這個百官之首。
魏征認真的道:“楊恭仁歷任州縣,房玄齡曾協(xié)助廢秦王治理河東二十四州,都是好人選;而臣沒有地方經(jīng)驗,故此不能入選?!?/p>
李建成一臉疑慮望著魏征道:“為何非要有地方官經(jīng)驗?”
魏征淡淡的笑道:“做過地方官的人,對天下各州郡的民情、官情比較熟悉,無論下面,如何搪塞粉飾,他都能憑借經(jīng)驗,分辨是非對錯。左右仆射,乃是總理國事的關鍵之位,宰相之首……”
李建成認真的聽著魏征的話。
魏征認真的看著李建成道:“陛下須謹記一個原則,不為州縣,無以至臺閣?!?/p>
李建成轉身望著中書舍人道:“來人,記下,不為州縣,無以至臺閣!”
陳應不在這里,要不然一定會為魏征叫好。作為國家政府首腦,不是可以依靠幾篇文章就可以治理得了的。明朝內(nèi)閣就遵循著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nèi)閣!”
可是,事實上呢?
古代的翰林院相當于現(xiàn)在的中國工程學院和中國科學院,翰林的待遇差不多就是現(xiàn)在的兩院院士。兩院院士去當官,簡直就是笑話。治學、研究與做官處世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