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彟的男子漢氣概
鄭仁泰非常無奈,能想的辦法,他們早已想了,聯(lián)合可以聯(lián)合的官員,集體逼宮,這是他們在文斗方面最大的底氣。
然而,鄭仁泰他們忽視了一件事,那就是人性。
人性向來都是自私的。原本如果劇本真按王仁表他們預演的那樣,三千多名官員以及受世族門閥恩惠的小吏,文武官員和各級將領,超過一萬多名官員集體辭官。
那么,李建成也沒有辦法。
可是,逼宮最終成了一個笑話。說好的一起逼宮,結果超過九成的人按兵不動,如若不然,世族門閥肯定會成功了。一千六百多名官員他還有辦法解決,可是一萬多名官員,李建成還只能妥協(xié)。
就在這時,裴律師冷冷的道:“常言道,人死為大,家翁何其無辜?今上薄情如此,情何以堪!”
聽到這話,眾人心中都是心有戚戚焉。李建成原本是一個寬厚的人,可是登上皇位之位,就變了一個模樣。先是精簡官吏,裁撤長安京官的三分之二。隨后又裁撤軍隊,宗室降爵。
不光是宗室降爵,關鍵是開唐之初,地方豪強和世族門閥,攜州郡投降李唐,哪個不獲得國公爵或縣公的爵位?就像郭子和,他當初挾靈州五縣投降李唐,獲封金河郡公。區(qū)區(qū)五縣換一個公爵,這個賞賜不能說不重。然而,在降爵之后,金河郡公降至臨河縣侯。
當然,郭子和并非顯赫的門閥,也非世族。關鍵是在武德元年之后,在太原王氏、清河崔氏等山東世族門閥的帶領下,唐朝從區(qū)區(qū)關中,快速吞并一百多州,依靠的并非是橫刀與馬槊,而是世族門閥的影響力。
當初世族門閥獲得的爵位,除了嫡系子弟。大都被降爵,降爵就降爵吧,其實世族門閥還真不需要朝廷的那點俸祿生活。關鍵是,李建成清查蔭戶,這就是在挖世族門閥的根基。
世族門閥生的根基,分為三方面。一是土地,二是人口,三則是利錢,四是商業(yè)。
可是,李建成大搞編戶齊民,把世族門閥的蔭戶,全部變成普通百姓,特別是朝廷收稅的稅率極低,百姓自然不愿意租種世族門閥的土地。而且,大唐通利錢莊的利息極低,不足世族門閥利息的三分之一。
無論是商業(yè)、錢貸或土地,世族門閥的損失都極重。
正所謂斷人財路,如同sharen父母?,F(xiàn)在世族門閥已經(jīng)被逼到了絕境。
特別是逼宮,這是一把雙刃劍。世族門閥聯(lián)合起來向李建成逼宮,一千六百多名官員辭職,固然快意,可是世族門閥對朝廷的影響也弱到了極點。
鄭仁泰沉吟了一番后,這才接著道:“若是有可能,誰也不愿意走到今天這一步?!?/p>
對于那些沒有戶籍的蔭戶,其實就是世族門閥的奴隸,他們都是依附在世族門閥身上生存,每一家控制著數(shù)萬甚至十數(shù)萬人。特別是太原王氏,足足控制著十三萬余戶的蔭戶,人口超過六十萬人。
這些蔭戶保不住了,太原王氏僅僅在田租這一項,一年就會損失足足三十萬貫。
可是,李建成又是給折沖府府兵家屬免稅,又是給府兵們發(fā)放俸祿,如今,軍心士氣高昂,李建成攜大勝東突厥的威望,他們要說不害怕,絕對是騙人的。
一旦這些蔭戶全部上籍,大唐的人口很可能突破三千萬人??墒牵雷彘T閥的財富,會集體縮水三分之一,甚至更多。
王仁表咳嗽一聲道:“那位爺如今在天下三百六十七州,一口氣建立了足足兩千座縣學,諸位,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眾人自然不是傻子,李建成建立的縣學,不僅僅不收學費,反而提供早中晚三餐,每年開支在這一千萬貫以上。這么大的投入,目的就是建立一支寒門或庶族子弟的官員預備隊伍。
這個縣學,與陳應建立的大唐工業(yè)科技大學是兩個概念,陳應的大唐工業(yè)科技大學,培養(yǎng)的不是匠人就是商賈,無論如何,也不會去做官。
沒有官身,世族還是什么世族?
沒有官民之別,如何體現(xiàn)世族的優(yōu)越性?
一旦朝廷和地方充斥著庶族官員或寒門官員,以后那幫泥腿子掌握了權利,他們會給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世族門閥子弟好臉色?
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出自于人的秉性,他們不報復才是怪事。
真到了那個時候,一切就沒有辦法挽回了。數(shù)百年流傳下來門閥政治也會走向終結。
鄭仁泰望著溫大雅道:“溫先生,太上皇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