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七天以來,劉忠直像其他殿中監(jiān)門率的士兵一樣,吃喝拉撒都在馬背上。可是太監(jiān)這個稀有物種和正常男人不一樣,他們沒有,撒尿的時候,很容易濺到自己身上。短短七天功夫,劉忠直就把自己弄成了后世的一個著名品牌——老壇酸菜。
劉忠直怔了一下,這才發(fā)現(xiàn)連裴寂也在場,頓時脖子一縮,支支吾吾起來:“便是……便是那個靈州總管陳應(yīng)……”
一語甫出,裴寂心中頓時一驚,他臉上卻不動聲色,仿佛聽而不聞一般。
李淵聞言,突然想起陳應(yīng)的奏折,他瞥了劉忠直一眼,道:“你且細細道來!”
劉忠直聽這話,回想起這連日顛簸的痛苦,不禁悲從心來,眼淚如同決閘的洪水嘩嘩而下:哭訴道:“陛下啊……奴婢,差點再也見不到您了……姓陳的,他要造反了,差點要殺了奴婢祭旗,要不是奴婢見趁逃得快,奴婢,就……再也見不到陛下了?!?/p>
盡管劉忠直表演極佳,然而因為先入為主的觀念,李淵認為劉忠直在演戲,哪怕他的演技入木三分,李淵依舊是半點不信。
李淵冷冷的道:“好啊,他是怎么反的?”
作為宦官,他們的主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九五至尊。在皇宮大內(nèi)數(shù)千宦官,其實能出頭的不過渺渺數(shù)人,每一個可以混出頭的宦官,都是人精。當然察言觀色的本身,那是如火純青。劉忠直聽出了李淵心中的不滿,頓時心中一驚:“怎么回事,風向不對?”
劉忠直道:“他私通敵寇,招降納叛……盜賣軍械,賣官鬻爵……”
說到這里,李淵的臉色越來越冷:“還有嗎?”
劉忠直打了一個冷顫:“沒……沒……沒有了!”
“來人!”李淵沉聲喝道:“將這狗奴才拉出去,杖……斃!”
“陛下,冤枉,冤枉??!”
幾名壯碩的宦官一擁而上,拉起劉忠直不由分說就朝外走。不時,劉忠直凄厲的慘叫聲在殿外響起。
李淵突然若無其事的笑道:“裴監(jiān),你說這陳應(yīng)有無野心?”
裴寂的眉頭深蹙,李淵問的這個問題,也讓他想不透。
陳應(yīng)要有野心,他完全可以滿足劉忠直的要挾,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就根本不是問題。陳應(yīng)以前籍籍無名,本是萬年縣縣令蘇護的侍墨書童。
要說陳應(yīng)沒有野心,此時還真看不出來。靈州的地理位置實在太重要了,無論是突厥或是梁師都或大唐,都視靈州為咽喉之地。無論是面對突厥、還是梁師都,陳應(yīng)都可以左右逢源,待價而沽。
然而陳應(yīng)卻會罵死陸季覽,公然喝罵梁師都,對于梁國這個后路,基本上已經(jīng)斷絕了。
裴寂是一個聰明的人,他現(xiàn)在知道李淵只是懷疑陳應(yīng),這個懷疑本身并不具備什么說服力,但是裴寂的聰明之處,就是既不想承擔視察之罪,也不想得罪陳應(yīng)這個大唐后起之秀。
于是,裴寂躬身道:“臣愚鈍,猜不透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