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會(huì)人多,確實(shí)不好再推辭。唱曲彈弦的聲音也已再度響起,杜衡也不好耽擱他們生意,便拱手致謝,收了下來。
蘇螢望著杜衡手中的掛墜,有些羞澀,不知如何是好。杜衡卻已開口:“螢兒,這香雖淡,卻有尾韻,里頭似乎放了丁香?”
他說著,便將那淺絳色的遞予她。蘇螢接過,送到鼻前輕嗅,點(diǎn)頭道:“好像還有干艾?”
杜衡也聞了聞自己那只,嗯了一聲:“嗯,確實(shí)有艾草香。果然還是螢兒的鼻子靈?!?/p>
蘇螢一怔,隨即惱羞成怒。杜衡平日看著穩(wěn)重,沒想到竟也會(huì)這般滑舌。她扭頭朝前,不再理他。
杜衡見她嗔怒,反覺可愛。她此刻肆意灑脫,全無在府中時(shí)的拘束,正是他帶她來看燈的本意。他心情極好,便快步追上,又牽起她的手。
兩人順著人流一路向燈會(huì)深處行去。也不知何時(shí),他們腰間已各自掛上那清香四溢的掛墜。幸而二物顏色不同、圖案各異,若不將它們放在一處,旁人很難看出成對(duì)之意。
大約一盞茶后,人潮漸涌,杜衡抬眼望去,燈會(huì)的重頭戲已近在眼前。
他身形修長,比常人高得多,即便未登高處,也瞧見在一排排燈謎之間穿行的婉儀與瑾娘。
三年未出游,婉儀只覺每盞燈都比往年精巧。她想帶一盞回去,卻需猜中燈謎,可那些謎底都太難,她一個(gè)都猜不出。
瑾娘卻無心看燈,一路都在暗中觀察、盤算行事時(shí)機(jī)。婉儀越猜不出,她便有越多準(zhǔn)備時(shí)間。是以婉儀求她幫忙時(shí),她只推說謎難,敷衍帶過。
心中有事,總覺光陰飛快。瑾娘等了片刻,忽見遠(yuǎn)處那比人高出一頭的衡表兄,正同蘇螢并肩而行。只是有些奇怪,小丫鬟桃溪卻落在他們身后好幾步,并未貼身跟隨。
她輕輕搖了搖婉儀的手臂。婉儀一回頭,果然見到了二人,便小跑過去,拉著蘇螢道:“螢兒姐姐,快幫我猜謎!”
說罷便把她從杜衡身側(cè)帶走。瑾娘心中滿意,盈盈上前,朝杜衡福了一福,端莊道:“衡表兄。”
“婉儀每盞燈都喜歡得緊,可是這些燈謎有些晦澀,不若我們?nèi)退律弦徊拢嘹A幾盞燈回來?”
杜衡應(yīng)允,只是心里仍想著蘇螢喜歡哪一盞,也想為她猜上一盞。
“表兄,這盞廣寒玉兔燈,瞧著童趣十足,不如試試這謎?”
杜衡抬眼望去,那燈確實(shí)精致,是婉儀喜歡的式樣,便伸手將謎條掀起。
“汝乃有心人,打一字?!?/p>
杜衡略一掃視,便已知曉謎底。他心中微感詫異,若是婉儀猜不出倒也尋常,可自稱博覽群書的瑾娘,竟也是一盞未中?
不過,罷了。她讀不讀書,猜不猜得出謎底,又與他何干?
正欲揭下寫有謎面的字條,前去作答,忽聽瑾娘尖聲喚道:“表兄!那人偷了我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