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出房門,抬頭,臉色有些蒼白的薛臨便與院中的謝寒樓對視到一起。
這對昔日的好友忽然相對無言起來,拳頭攥得更緊,薛臨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他走后,謝寒樓才緩緩來到倪音休憩的房門前。
聽見門口的動靜,倪音驀地抬眸,隨即眼神一喜,“謝公子?!?/p>
“倪姑娘。”謝寒樓溫和地與她打了聲招呼。
打完招呼,嘴唇輕動,謝寒樓柔聲說了句抱歉。
倪音眼神微訝,隨即輕輕彎起嘴角,“該說抱歉的人是我才對,因為昨晚是我先親的你,不是嗎?”
謝寒樓眸色微動。
是她先開始的沒錯,但她毫無內(nèi)力傍身,會被藥物所迷再正常不過。可他不同,身中奇毒后,他幾乎百毒不侵,就連那種藥對他的影響也不會太大,何況他還有內(nèi)力在身。
昨晚分明就是他故意放任。
“不過幸虧昨晚和謝公子你親了一下,才讓我發(fā)現(xiàn)你體內(nèi)的毒與我竟然相克?!睕]給謝寒樓過度思考的時間,倪音驚喜的聲音響起。
謝寒樓不解地向她看來。
倪音上前兩步,“謝公子你沒有發(fā)現(xiàn)嗎?昨晚我倆親吻之后,體內(nèi)的毒素頓時被壓制下去,曾經(jīng)我?guī)煾父艺f過……”
倪音又將那套互渡津液壓制體內(nèi)毒素的言論搬了出來。
謝寒樓面露思索之色,昨晚吻上那女子的唇后,他沉重猶如鉛石的雙腿好似確實輕松了許多,只是當時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
“只可惜互渡津液需七日一次,否則我們現(xiàn)在就可以驗證一番。”倪音的語氣有些遺憾。
聞言,謝寒樓的喉間莫名有些發(fā)癢。
依照倪音話中的意思,類似昨晚的肌膚之親,七日之后兩人可能還得再試一次。
謝寒樓放在膝上的手指蜷緊,心跳無端快了一拍。
輕閉雙眼,謝寒樓壓下心頭混亂紛雜的思緒,旋即抬起一雙清明的眼,再次向倪音看來,“或許我們可以改道去往華佗谷,問一問宮家的長輩?!?/p>
“這樣最好了,其實我本意就是想請華佗谷的前輩們幫忙看看體內(nèi)的奇毒?!蹦咭粜χf道。
看見她的笑,謝寒樓的唇角也不由得輕輕揚起。
這時剛來到門前的謝一,看著自家公子與倪姑娘相視而笑的場景,下意識便想起昨晚他與謝二看到的衣衫凌亂的公子。
自家公子自幼便極有慧根,因為太有慧根,空禪寺的那幫老和尚們甚至還想公子去做他們下一任的佛子??晒邮侵x家人,怎么可能去當和尚?后來雖然佛子沒當成,空禪寺的老和尚們卻依舊喜歡拉著謝寒樓論經(jīng),搞得公子長大成人后,好似一下斷絕了世俗的欲望,整個人仿佛置身神壇之上,清冷又圣潔。
許是多年論經(jīng)的結(jié)果,就連身中劇毒癱瘓之后,公子依舊自洽,如月光冷清。
昨晚他和謝二還是頭一回看見那樣的公子,就像是……像是被人拉下神壇的高嶺之雪,瞬間染上了世俗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