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說著一件別人的事。
相伴共枕多年,她竟在此時有一瞬感到陌生。
“朕有太多不得已,淑怡。
”蕭皇后擦去了眼邊的淚,改換上平時端莊賢后的模樣笑了笑:“是我執(zhí)念了,陛下不必擔心我。
”虞帝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咱們的孩子,朕一定讓她風風光光地走,就賜封號為元安。
”蕭皇后反握住虞帝的手,細細摩挲著:“我替元安謝過陛下了。
”翌日一早,公主的訃告已通告全城。
這場噩耗來得突然,圣上悲痛萬分。
一向勤政的皇帝竟然輟朝一日,親自督辦公主身后事,更命文武百官皆要觀禮。
百姓無不動容,天家亦有此等父女情,難怪圣上平日如此體恤民生。
喪鐘響起,送葬的隊伍浩浩湯湯地出發(fā)了。
鼓樂絲吹不計其數(shù),陪葬品更是極盡奢華。
不消說內(nèi)里的陀羅經(jīng)被、金絲織錦、彩紋綢緞,所戴亦是滿綠翡翠玉鐲、金絲寶石戒等稀罕之物,更不用提這通體棺木乃整塊金絲楠木,外有墨玉石槨作配。
百官均站立于兩側(cè)觀禮,大體看去無不哀傷,可細細看來,各人神色又有迥異。
有作哀惋younv早夭的,也有心思難測的,又或是互相遞了眼色,不知私下有何談?wù)摰摹?/p>
眾人心思各異,各懷鬼胎。
唯有不知名的“公主”此時是真真切切無法再有任何生氣,口含碩大的明珠,靜靜躺在棺槨里。
生時未曾享過一刻榮華,死后卻是極盡富貴,也是可嘆可悲一命運啊。
蕭皇后身披薄衣站在城樓之上,遠遠地送著她可憐的女兒。
她想,這城墻之內(nèi)有魑魅魍魎,她的女兒應(yīng)當是不愿來這臟污之地。
也好,就讓阿娘送一送你。
若人有來生,她的元安一定過得平安喜樂,有真正疼愛她的阿爺阿娘。
去吧,去飛吧。
飛過這高高的城墻,到城外去。
去當一當自由的鳥兒。
她無力保全自身,也許沒有子女才是最好的選擇。
“皇后還不肯回去嗎?”殿內(nèi)香爐裊裊升起檀香,遮蓋了榻上的人。
“回太后,已經(jīng)再三勸過了,皇后堅持要送一送公主。
”王姑姑恭敬地回道。
“早知她不肯死心,罷了,隨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