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將近,日暮西垂,裴墨染留諸葛賢用膳。
諸葛賢矍鑠的雙眼恍若洞悉一切,他拱手,“王爺今日心緒不佳?”
“什么事都瞞不過先生的眼睛?!?/p>
他嘆息一聲,將今日花園中的事說了出來。
“云妃真是恃寵而驕,本王已經(jīng)護著她了,她還想如何?”裴墨染惱火不已。
諸葛賢捋著花白的胡子,不禁搖頭,“老夫拙見,婦人口舌之爭,不足以費心。可各打五十大板,實則在助紂為虐啊?!?/p>
“云側(cè)妃忤逆王爺固然德行有失,可在此之前,云側(cè)妃的言行舉止挑不出錯處!”
裴墨染很不滿他幫著云清婳說話,心亂如麻,“本來可以息事寧人,可她卻針鋒相對,先生不覺得云妃火氣大了些?”
“真的可以息事寧人嗎?今日若是王爺不在,云妃必會挨巴掌,到時候滿京都會唾棄肅王府苛待人,到那時拖累的就是王爺了?!敝T葛賢后怕地長嘆一聲。
他被一噎。
婉寧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她手段狠辣,沖動易怒,不計后果。
她想打蠻蠻巴掌,就一定會打!
諸葛賢又慢條斯理道:“云側(cè)妃是相府嫡女,從小到大是按照當家主母來教養(yǎng)的,主母的性子必不會軟弱。云側(cè)妃此次發(fā)怒,倒是在情理之中。”
說著,他深深鞠了一躬便告退了。
裴墨染甩袖,“這老東西,不就是蠻蠻幫忙治好了腿?就凈幫她說話?!?/p>
貼身太監(jiān)見縫插針道:“王爺,時候不早了,該用膳了?!?/p>
“就在花廳用?!彼睦锒疾幌肴?。
裴墨染瞥見他的唇瓣翕動,冷嘁一聲,傲然道:“想說什么就說吧?!?/p>
貼身太監(jiān)干笑了兩聲,躬身道:“王爺,奴才養(yǎng)過乖貓跟惡貓,可沒時間照顧,送走了一只,您猜奴才留下了哪一只?”
“乖貓?”裴墨染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他。
貼身太監(jiān)搖搖頭,“奴才怕惡貓亮爪傷人,被親友嫌棄虐待,只好忍痛送走了乖貓?!?/p>
裴墨染心頭咯噔一響,瞬間有種通透感。
蠻蠻便是太乖了,以至于,她為了自保,只是亮了一次爪,便被他訓斥無禮。
而真正作惡的人,卻沒什么事。
“滾下去領賞?!彼哪樕戏恐鴱碗s的神色。
“多謝王爺?!辟N身太監(jiān)美滋滋地跪下謝恩。
裴墨染心中有愧,可實在拉不下臉面去玄音閣服軟。
畢竟今日蠻蠻在花園當眾沖他發(fā)脾氣、頂撞,他堂堂肅王,怎能被女人訓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