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儀也冷笑,瞧呂貞一眼,又看向蔣延儲,“那這呂娘子的身份,你可是能如實告知官府么?”
她并不是有心要拿呂貞的身世說事。
那日回來報信的小廝將呂貞這個人說與她的時候,她只覺她同為女子,飄萍二十載,活的不易,是個苦命人。
跟了蔣延儲,也算是終于尋了處落腳地。
只是,蔣家如此齷齪要扣住她的嫁妝不放,她只能拿這個去捏蔣延儲的命門了。
畢竟,當(dāng)今萬歲爺最是看重朝臣們的私德。
她明白,蔣延儲定然很是忌諱萬歲爺知曉他同一個清倌人生子,還因此休妻的。
他想做官,私德出了問題,在萬歲爺那兒那是要記一筆大過的。
鐘儀想的沒錯,這確實是秦氏母子的命門。
原本是想將對方一軍,結(jié)果把個事情弄成這個樣子,倒把自個兒給繞進去了。
一時,秦氏母子皆徹底沒了主意。
在這將軍府做了幾十年的主母了,秦氏慣會見風(fēng)使舵的。
一瞧形勢不利了,便想著趕緊先穩(wěn)妥后撤幾步,日后再慢慢尋機會。
“瞧這鬧得罷了罷了,我也是一時糊涂!就是!這怎么能為了一個妾休妻呢!”秦氏當(dāng)即抬手輕輕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抬腳便往鐘儀跟前走去,躬身就要給鐘儀見禮。
鐘儀忙不迭起身往一旁躲去,臉往一旁撇去,雙手?jǐn)R在身前,“您這是做什么?我可受不起您的禮。”
正說著,外頭有凌亂腳步聲漸次逼近。
“少夫人,都拿來了。”園香幾步走至鐘儀跟前,將庫房鑰匙呈在手上,幾個家丁也依次從外頭將箱子里頭的賬冊一一往南墻根的條案上擺去。
蔣延儲也知道被鐘儀徹底捏了命門,一時氣急,走至條案前,抬手就一把將案上賬冊盡數(shù)刮在了地上,嚇的小廝婆子們皆立在原地不敢動了。
“鐘儀!你這些年貪了我們將軍府不少銀錢吧!有膽你就告去!你看我讓不讓你鐘家好過就是了!我今日便先賞你頓巴掌吃!”
說著就要往鐘儀跟前潑去,秦氏見狀,忙上前將蔣延儲和呂貞一并往門外推去。
鐘儀立在那兒冷眼看著,沒說一個字。
南疆三年,換了個人回來,那個少年郎,終是死在了她的記憶里。
眼前這位,不知何人。
不知秦氏說了些什么,這才將人給勸走。
廳內(nèi)一下子靜了下來。
秦氏將園香的手指握回鑰匙上去,又看向立在一旁的家仆們,“還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將那些個賬冊搬回少夫人院里去?!?/p>
話罷,回身一把握住了鐘儀的手,笑,“瞧你,動真格了,好了,都是婆母的不是,你別計較,成么?”
“是我糊涂,不提了,往后啊,你還是這府上的少夫人,一切照舊!”
這哪能成?鐘儀抽回手,正想說話,外頭便有人回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