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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淵盯著我看了半晌,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
他幫我在衣服里藏了利刃和定位器,又在我鞋跟裝了個強力電擊器。
“記住,拖延時間,我會帶人過去?!?/p>
我點點頭,開車前往廢棄水泥廠。
引擎發(fā)動的瞬間,后視鏡里墨淵的身影縮成灰蒙天色里的一個黑點,風衣下擺被風掀起的弧度,像只折翼的鷹。
廢棄的水泥廠內(nèi),塵土飛揚,到處都是破碎的機械和廢料。
撲面而來的是混雜著鐵銹、霉斑與陳年粉塵的濁氣。
陽光被破碎的玻璃穹頂切割成無數(shù)光斑,落在滿地扭曲的鋼筋上,折射出森冷的芒。
墻角蛛網(wǎng)蒙著厚厚的灰,被風一吹便簌簌發(fā)抖,如同懸在半空的裹尸布。
遠處傳來不知名鳥類的怪叫,在空曠廠房里撞出層層疊疊的回音。
賀青州斜倚的鋼柱上,暗紅色銹跡蜿蜒如血,順著他后背的溝壑往下淌。
詛咒發(fā)作時的劇痛像無數(shù)條毒蛇在啃噬他的骨髓,他的指節(jié)深深摳進銹蝕的鐵皮,留下幾道彎月形的血痕。
額頭上青筋暴起如蚯蚓,原本還算周正的臉被痛苦揉成一團,嘴唇泛著青黑,涎水順著嘴角往下滴。
我踩碎玻璃的脆響驚動了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驟然亮起,像是餓狼撞見了羔羊。
笑聲從他喉嚨里擠出來,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生銹的鐵板,在空曠廠房里回蕩不休:“哈哈哈
蘇晚
你果然來了!”
他猛地直起身,動作卻因劇痛而踉蹌,“我就知道
你舍不得那個把你撿回來的老虔婆死!”
角落里的麻繩勒得張嬸肩膀發(fā)紅,她鬢角的白發(fā)被汗水浸透,看到我時拼命搖頭,渾濁的眼睛里滾下兩行淚。
小丫頭蜷縮在她懷里,原本靈動的眼睛腫得像核桃,哭到極致反而發(fā)不出聲音,只有胸腔劇烈起伏,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臟兮兮的裙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