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周日,大伯大伯母、三叔三嬸,陳載一家三口全都在。
所有人都按位次坐好,氣氛嚴肅到讓人局促不安。
陳甫謐、大伯、三叔三人都跟瘟神似得,不茍言笑,讓屋里多了幾分壓抑。
舒苑倒是自在得很,她想看戲,懷里抱著小滿,心想要是來把瓜子就好了,把茶缸推到陳載那一側(cè),示意他喝茶,陳載端起茶缸喝了一口,嘴角微微上揚,不知道舒苑啥時候把他的茶水換成了桔子水,入口甜味就在嘴里漾開。
杜康作為長媳,覺得有責(zé)任勸說,于是開口:“爸,先別搞得這么嚴肅,老二還不知道啥時候來呢,對您身體不好,等他來了再說不遲?!?/p>
話音剛落,云姨就把陳謹正帶到了客廳。
多年未見,寒暄沒有,套近乎沒有,老爺子不發(fā)話,別人都不敢出聲。
陳甫謐的目光犀利如鷹,只盯著陳謹正,開口先是讓陳載去拿他母親的遺像。
陳載非常意外,遺像就放在二進院東廂房他父母原來的房間,房間除了他沒有人出入。
不過他很快把遺像捧來,擺在老爺子旁邊的福祿壽喜桌上。
說是遺像,其實就是十二寸的黑白生活照,照片中的女人優(yōu)雅從容,眼眸靈動,面容精雕細琢,跟陳載有幾分相似。
陳甫謐蒼老的聲音凜冽肅然:“看著宋年華,你有想說的嗎?”
陳謹正如遭當頭棒喝,一句話都沒說呢,他可想不到迎接他的會是遺像,不知道老爺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家人像審判一樣的目光又讓他如坐針氈,只能訕訕開口:“我對不起她。”
陳甫謐端坐,飽經(jīng)滄桑的面容讓他看起來無比威嚴:“不用說這些,你有別的話要對她說嗎?”
陳謹正有點慌,額頭直往外冒汗:“爸,您到底想讓我說什么,給我個提示,除了要跟宋年華說對不起,對著這照片,我不知道還能跟她說什么?!?/p>
再次詢問有沒有話想說,陳謹正額頭直冒冷汗,還是一言不發(fā)。
陳甫謐沒再詢問,讓陳載把遺像放回原處,勒令陳謹正去遺像前跪著,不許出屋。
陳謹正痛苦地閉了閉眼,他不敢看遺像上那雙直擊他靈魂深處的雙眼。
大伯、三叔四人都覺得莫名奇妙,沒有給人開口說話的機會,直接讓人去跪。
陳甫謐擺了擺手:“都散了吧?!?/p>
就這樣,動靜鬧得挺大,過程挺快,散會了。
之后老爺子恢復(fù)常態(tài),就跟沒事人一樣,讓云姨多做幾個菜,晚上大家留下吃飯。
老爺子招呼小滿:“到太爺爺這來,陪我下盤象棋?!?/p>
陳載的小替代品趕緊跑過去,跑到柜子邊上,蹲下拿象棋,說:“我是臭棋簍子,下不過太爺爺啊。”
陳甫謐看到殷勤的小滿心情馬上好了起來,這小家伙跟陳載長得一模一樣,可比陳載小時候乖巧多了,整個大家庭里,小滿是最合他心意的晚輩。
陳甫謐說:“小滿才不是臭棋簍子呢,比你爸下得都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