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炙烤,煙塵彌漫,入目皆是火光,舒苑覺得她草率了,一點防備都沒有就跑了進來,不過嘩啦啦的流水破窗而入,讓舒苑覺得大火很快會被熄滅。
一手拉著衣袖掩住口鼻,一手托著相機,舒苑一直跟著消防員磕磕絆絆突破各種障礙,小孩的啼哭聲提示著他所在的位置,舒苑跟著消防員破門而入,火苗跟煙塵中,小孩正無助地趴在地上哭嚎,舒苑下意識地舉起相機,把消防員彎腰抱小孩到把他托舉起來的過程全都拍了下來。
有驚無險,消防員救援小孩跟舒苑拍照都非常順利。
跑出火場,危機解除,新鮮的帶著燒焦氣味的空氣充盈鼻端,舒苑想得竟然是最后那張消防員把小孩托舉起來的畫面太感人了,消防員雙手放在小孩腋下,有力的雙臂托舉起滿臉驚恐跟淚痕的小孩,畫面有愛而充滿希望。
她應(yīng)該抓拍到這個瞬間了吧,消防員跟小孩的大半個側(cè)臉都拍到了吧;消防員堅定無畏的眼神拍到了吧;構(gòu)圖剛剛好吧,兩人正好在畫面中心吧;四周有火焰做背景吧;煙塵不會影響到照片清晰度吧。
等找回更多思路,舒苑又想,她又不是什么工作狂,這次想都沒想就進了火場,太沖動了,這是不理智的行為,還是遠離危險更明智。
反思了幾秒,又想到白潮河水泛濫,看個兩姐妹在河水里掙扎,她沒做思考就跳下了河。
她怎么覺得那個跳進洪水里救人的是她自己???洪水把她沖走時的焦急跟恐懼如重現(xiàn)一般鮮活,難道救人的不是原主嗎?
她為什么會這樣想?
只思考了不過十幾秒,舒苑就把這些想法全都趕走,現(xiàn)在她只感覺清涼,不再被火焰跟濃煙炙烤,周圍的空氣恢復(fù)了原有的溫度,只是整個呼吸道似乎都被侵襲,有濃煙顆粒侵入了她的鼻子、喉嚨,于是邊彎腰咳嗽邊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同志,你是拍了火場的照片嗎?”有人問她。
舒苑抬頭,看對方xiong前也掛著相機,回答:“是?!?/p>
那人忽視舒苑臉上的黑灰,做自我介紹:“我是路城日報的記者,我叫駱賓,我來晚了,沒拍到好照片,你應(yīng)該拍到了吧,你的照片能借用一下嗎?”
舒苑看了他的工作證,很干脆地說:“當(dāng)然可以。”
駱賓說:“這次火災(zāi)新聞很重要,肯定能上報,我們是下午四點截稿,明天早上報紙發(fā)行,你要是能把照片盡快給我,能趕得上明天早上見報?!?/p>
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是上午十一點了,不用記者多加解釋,舒苑當(dāng)然理解報紙對時效性的要求,但他有點為難,低頭看了眼相機上面顯示底片剩余數(shù)量的數(shù)字,說:“可是我還剩十張照片沒拍呢。”
都是她經(jīng)濟困頓,考慮問題時錢是她的重點考量,尤其是搞副業(yè)拍照,必須精打細算珍惜每張底片,才能利潤最大化。
看到記者滿臉急色,舒苑動了惻隱之心,說:“行啊,這些底片不拍了,我洗出來給你?!?/p>
記者的表情終于變得松弛一些:“同志,那可太感謝你了,不讓你白忙乎,照片一定能登報?!?/p>
舒苑大方地說出自己的要求:“報上登得照片都有署名吧,可以寫我的名字吧?!?/p>
她很注重版權(quán)問題,再說她還要拿照片參加攝影比賽呢。
記者答應(yīng)得很痛快:“當(dāng)然可以,一定寫你名字?!?/p>
“好,我現(xiàn)在就回照相館洗照片?!笔嬖氛f。
跟記者商量完畢,一扭頭,舒苑發(fā)現(xiàn)自行車居然不見了,原來放自行車的地方空空如也。
她停車的時候急著拍照,沒有鎖車。
被看自行車的人挪走了?被人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