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騰的鐵鍋熱鬧地滾著鮮亮濃香的食材,頭頂?shù)目照{嗡嗡作響,吐出一團又一團冰冷的白霧。
沈碧書迫不及待地撈出一只肥厚彈滑的肥腸結,快速在盛滿香油蒜末的料碗里蘸一下再狠狠塞進嘴里,寧愿燙得齜牙咧嘴也不愿意多等一秒鐘。
蒼天啊大地啊,佛祖啊耶穌啊。
天知道她在一萬多公里外有多想念這口螺螄粉味兒的肥腸結。
還有油炸腐竹夫妻肺片老虎菜辣子雞響油鱔絲蔥燒大排豬肝蛤蜊面豌雜面烤串麻辣燙牛肉粉絲湯冒烤鴨胡辣湯豆腐腦油條雞蛋灌餅肉蛋堡。
沈碧書吃著嘴里的看著鍋里的想著心里的,還要支著耳朵聽江明鈺講的八卦。
簡直比畢業(yè)前夕還要忙碌。
等江明鈺抱怨完在媽媽公司卻被同事擠兌的事,沈碧書才將將吃了個半飽,可以騰出嘴來說話了。
“不是,阿姨就這么看著他們折騰?她沒攔著?”沈碧書咽下一口爽滑彈牙的米粉,不可思議地問。
她印象里的江媽媽相當護犢子,絕不會看著自己女兒吃虧。
江明鈺撇撇嘴:“她才不管呢,就說讓我自生自滅,干得不好就滾蛋別嚯嚯她的公司。
我看她那公司遲早要完,頭頂上一堆干吃飯不干事的廢物老登,年輕人能出頭才奇怪了,早晚被市場淘汰。
”“話不能這么說,阿姨應該是覺得你不適合待在她那里,傳統(tǒng)企業(yè)嘛,都有自己的一套辦事思維。
能辦事就行。
”“得了,懶得搭理她。
”江明鈺看她放慢了夾菜的頻率,這才把憋了好久的話問出來:“你這次回來怎么打算的?還出去嗎?”沈碧書夾了一只軟爛的脫骨雞爪進碗晾著,眼不離鍋地回應:“要的,但我沒錢了。
得攢幾年才能出去。
伯克利那邊有個博士項目特別有意思,我跟導師打過招呼了他到時候給我推薦。
”“行吧。
你在那邊的工作呢?辭了?”“唔……這事有點復雜,工作倒是不難找,但那邊整體環(huán)境都不太行。
”“我看是吃的不太行吧。
”江明鈺抬手喊人加菜。
沈碧書嚴肅地在油炸腐竹和炸蛋之間猶豫了3秒鐘,果斷把兩個都勾上了。
服務生走后,沈碧書接著說:“我本來做的是一個新項目,經常要腦暴,但是anar根本不給發(fā)言機會,我好幾次嘗試加入不是被打斷就是直接跳過。
后來私下溝通anar態(tài)度也很傲慢,說我不懂這邊的市場環(huán)境和客戶需求就多聽少發(f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