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條鋒銳的立方體沉默地佇立在這座最繁華城市的最繁華地段,三條街外夜夜笙歌的人們順著風送來醉生夢死的聲音,而此處只有資本和流量在靜悄悄編織淬毒的謊言。
江明鈺跟著呂巍然在黑土廠樓下緩慢地繞圈。
兩個人都沒說話,仿佛在共同享受這一刻的松弛和安靜。
一圈半之后,呂巍然先起了頭。
他應(yīng)該是想了不少,上來先做了許多鋪墊:“ok,首先,無論你是記者還是自媒體,深潛思維都不會追究你今天擅闖閉門會議的事情。
其次,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把你的身份公開,之后的會議你可以繼續(xù)參加。
還有,我個人非常欣賞你的勇氣和腦洞,如果你后續(xù)有什么想法,想入職還是想合作,我這邊隨時歡迎。
最后,深潛思維從來沒有也不會強制任何媒體作出任何夸大其詞或顛倒黑白的報道。
”他不帶任何遲疑和磕絆地一口氣說完這段話,就停在原地看著江明鈺,似乎在等她的表態(tài)。
而江明鈺漫不經(jīng)心地點點頭,只是略略放慢了腳步。
呂巍然等了一會兒,直到江明鈺超過他走到了前面,才無奈地繼續(xù)開口:“我希望我們的溝通能建立在誠懇互助的基礎(chǔ)上,你這邊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告訴我,能滿足的我一定滿足。
”江明鈺也在飛快地思考。
她相信呂巍然的誠意,也知道對方不至于拿她開刀。
可江明鈺現(xiàn)在無法確定沈碧書在這起事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現(xiàn)實情況跟夢中相差太多,她甚至不敢去想沈碧書跟許寒洲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
如果要從這次風波中保全沈碧書,那呂巍然就不一定是她的盟友。
江明鈺慢吞吞地說道:“呂總,我肯定是相信您的。
我對深潛思維也很有好感,那我也給您承諾,事后肯定會把稿子先給您這邊過目,有什么需要調(diào)整的咱們可以商量著來。
”呂巍然點點頭,他看著江明鈺矮小但筆挺的背影,心中浮現(xiàn)了一絲疑惑:如果她已經(jīng)掌握了攻擊的真相,為什么還要出現(xiàn)在這里?總不能真是為了求證信息準確性吧?呂巍然稍微邁大了一點步子,跟江明鈺走至并排。
他下意識伸手摸出兜里的煙,又倉促塞回去,嘴里空落落的感覺對他的思維造成了微不可查的影響,他故作隨意地問道:“你上班多久了?”江明鈺也流暢地接話:“回呂總,小的剛進這行。
”呂巍然假裝沒聽出來她的譏諷,繼續(xù)以一種前輩的姿態(tài)開口:“難怪了,也就你這種剛踏入職場的年輕人才有這種沖勁兒。
我認識的那些搞新聞的,一個個都變老油子了,別說跑現(xiàn)場,連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報道細節(jié)都不愿意。
唉,記者行業(yè)的風評就是被他們給糟蹋了。
對了,你老師是誰?要我認識的話可以打個招呼,審稿子的時候讓他手松點兒。
”江明鈺笑了。
從呂巍然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炸呼呼短發(fā)中間白到有種透明感的發(fā)旋兒以及一點點眼角,但他能夠察覺對方的態(tài)度微妙地發(fā)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