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工和俘虜們站在冰冷的地上,心里七上八下。
尤其一大早黎民軍突然爆發(fā)出響亮的歡呼,那聲音在山谷里回蕩,比過年還要歡喜和熱鬧。
可這喜慶的氣氛,反而讓他們更緊張了,他們偷偷打量著四周的黎民軍,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陳策出現(xiàn)在了高處。
昨晚被抓的那批監(jiān)工和乾軍軍官,被黎民軍的軍漢強按著肩膀,押解到前面的空地排成一行。
山谷里安靜下來。
“以后?!?/p>
陳策的聲音不高,但穿透了呼嘯的寒風,清晰地傳進每個人耳朵里,“這里再也不會有欺壓。”
他話音落下,沒有任何猶豫,干凈利落地揮了下手。
行刑的黎民軍士兵動作迅速,鋼刀閃著寒光,手起刀落。
那些平時耀武揚威、抽打礦工像抽打牲口一樣的面孔,瞬間凝固在驚恐中,一顆顆頭顱滾落在地,滾燙的血濺在白雪地上,染紅了一大片。
目睹這一幕的礦工們愣住了。
他們死死盯著那些尸體,拳頭在身側(cè)攥得發(fā)白,身體微微顫抖。
那張張麻木的臉上,先是空白,隨即有什么東西從深埋的眼窩里翻涌上來——是壓抑不住的快意!
那些橫死在他們面前的監(jiān)工,每一個他們都能叫出名字。
哪一個手上沒沾著他們的血?
長久以來被壓在心底的恨意和絕望,此刻隨著噴濺的鮮血,仿佛有了宣泄的出口,讓他們身心一松。
陳策看著這四千多名礦工。
他們穿著破得像碎布的衣裳,身體干瘦得能看見骨頭,人人身上有鞭痕,十個人里有九個光著腳,腳板凍得烏青開裂,普遍少了腳指頭。
可以想象。
這里每天都在死人。
他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進肺里,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在山谷里回蕩:
“我知道昨天的戰(zhàn)爭讓你們一直處于擔驚受怕中?!?/p>
“怕黎民軍跟過去的狗官一樣,或者怕新主子比老主子還不如,連挖礦這最后的活路都不給你們留?!?/p>
“不用擔心。”
陳策的語氣加重,聲音斬釘截鐵,“礦場現(xiàn)在歸黎民軍管了!”
“規(guī)矩就得按黎民軍的規(guī)矩來!”
“首先!”
他伸出第一根手指,“從今天起,你們再也不是牲畜,而是人,工人!每月月錢——五兩銀子!”
“什么?”
“五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