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瑅沉默一會兒,說,“他們既然都已經這么想了,我解釋也像掩飾,再說,非獨生子女會被看不起……我不想被笑話。”
在那個時期的北方小城,家家貫徹優(yōu)生優(yōu)育,倆孩子一般是跟“超生”這個帶污蔑言義的詞聯系在一起的,尤其姐弟組合更是引起不好的聯想——某種意義上這種聯想放他們身上也沒錯。
他都這么說了,老師點點頭,“放心,我不會對外說的?!?/p>
甘瑅低下頭,嘴角無意識勾出一抹奇異的弧度。
當他走出辦公室時,腳步頓了一下,視線穿過走廊的窗,望向瓦藍色的天空,眼里閃過一絲痛苦。
不想說的原因,還有別的。
因為我虛榮啊,有個被當成女朋友的漂亮姐姐,多能滿足虛榮心啊。
甘瑅自嘲地想,他寧可承認自己淺薄卑鄙虛榮,也不敢探究更深層的原因。
這是他的第二次自欺,也是伴隨他很長一段時間的狀態(tài)。
甘瑅跟甘棠不同。
甘棠是縮殼烏龜,哪怕事實無可辯駁,她也能憑偽裝跟忍功捱下去。
而甘瑅,他一向勇于探知真相,假如有什么讓他困惑,就直接戳破真相,查驗內心。
就連甘瑅都一而再再而三無意識封閉內心達成自欺,只怪那真相太過不堪入目。
沒人能發(fā)現,感情在無人可見的地底深處生根發(fā)芽,畸形膨脹,扭曲著抽枝,延展占據每一寸土壤。
發(fā)現時,已是參天大樹。
就像甘瑅能輕而易舉發(fā)覺甘棠的失常,甘棠也同樣意識到甘瑅的不對勁。
這可真是全憑感覺了,因為以甘瑅的性子,雖然不能把情緒的異常偽裝得滴水不漏,但瞞過甘棠卻沒什么問題。
“你今天怎么了,感覺不對。”
甘棠這樣問著,習慣性摸了摸甘瑅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