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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幾乎疼出眼淚，她想，她和甘瑅怎么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何顧說，前面不遠(yuǎn)有個藥店，可以買止痛藥。”

甘棠苦笑，“你不用送我的?！?/p>

何顧的好意總讓人難以拒絕。

只是，對于現(xiàn)在的甘棠來說，唯獨(dú)不想接受別人的善意。

這世上哪來的毫無理由的善意呢？她想，統(tǒng)共是為了得到一些既定回報，而提前支付的代價。

從前的甘瑅是這樣，現(xiàn)在的何顧也如此。

何顧的聲音響在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聽起來還是那么讓人安心。

“我從高中那會兒就喜歡喝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還被笑過像刷鍋水?！?/p>

“后來試過換大眾口味，果茶甜飲，別人都覺得好喝的，我卻喝不習(xí)慣?！?/p>

“人的口味是很難改變的，別人覺得黑咖啡苦澀難入喉，我卻覺得甘醇耐人回味。喝完后能開心一整天，何必在乎別人怎么想呢?！?/p>

這會兒甘棠覺得何顧像個哲學(xué)家了。

她抬頭，看著遠(yuǎn)處依稀可見的藥店招牌。把步子又放緩了些。

她想她是時候說點(diǎn)什么了。

“這邊以前有條又破又窄的斜角巷子，每到下雨巷口就會積水，到處都是泥巴?！?/p>

甘棠費(fèi)力回憶，可惜沒什么參照物，她也找不到具體的位置了。

“我那會兒就住里面，就是你看到的照片那么大的年紀(jì)。十歲多一點(diǎn)。”

“那會兒我總挨揍，身上青一塊腫一塊，衣服底下都是傷。每次被揍之后我就溜到巷口那個位置坐著，天晴時我會不開心，下雨天我會很高興。因?yàn)橄掠甑臅r候每個人都很狼狽，他們的褲腿上都是泥巴，看起來我就不是唯一狼狽的那個了。”

甘棠說著說著，看了何顧一眼，自嘲道，“我小時候是很差勁的人?！?/p>

在這樣一個人面前，暴露自己的陰暗面，有種酣暢淋漓的快意。

何顧沒吭聲，但甘棠知道他在聽。

“我那時只在學(xué)校乖一點(diǎn)，在家就是個野孩子，會在雨后的泥坑里打架，把鞋脫掉在草叢里打滾，爬房頂蹭到半身都是瀝青，鉆別人摞在門口的石棉瓦割到渾身生疼，沒家教，沒素質(zhì)，習(xí)慣了別人繞著我走?！?/p>

她的父親是個爛人，爛到住在巷子里的人會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那種。

她就成了旁人眼里“惡性循環(huán)”的產(chǎn)物，糟粕。做出再糟的事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