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華朝謝瀾之行了個禮,徑直向海棠樹走去。
她利落地將長槍與劍拔出,被掛著的裴云便像一坨爛泥般滑落癱倒在樹下。
灼華擦過謝瀾之準備離開,謝瀾之卻叫住了她。
“灼華姑娘,你為何會在此處?”灼華莞爾,皮笑肉不笑道:“謝大人,若是你想知道,可以去問太女。
問我,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說罷,也不等謝瀾之出聲。
她已經(jīng)抬腳朝謝瀾之進來的石門走去。
謝瀾之劍眉緊緊蹙起,適才他聽見了太女喚灼華,二人在此處必然不是巧合。
讓他去質(zhì)問太女,那是以下犯上的大罪。
何況,適才他彎刀直直攔下太女,已是不敬。
若是再次前去,依照太女這般傲慢的性子,恐怕陛下會不喜。
他與陛下是君臣,可太女與陛下,是君臣,也是父女。
太女是上過戰(zhàn)場,斬殺敵首的人,怎會如此輕易便被擄走。
計中有計,但是他實在是算不準,麒麟殿今夜派出的人,到底是不是白水……況且,那是一道疤痕,不是信中所說的白芍。
可窟中的人總共就五個——不對,有六個,那位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灼華姑娘。
這樣看來,都很可疑。
都得查,不可放過一個,邊關(guān)戰(zhàn)況緊急,容不得他再慢查,必須要快,還要準確。
他轉(zhuǎn)頭望向窟中的慘景,裴云這些年在蘇承昭的手底下辦事,留了不少痕跡,如今已命喪于此,不如將那些貪污的罪證一并扣下,算個罔顧大理寺清正廉潔之名的失職之責(zé),與行賄眾多朝廷官員且暗渡庫銀之罪,不僅能堵住悠悠眾口,還能撇清太女的關(guān)系。
雖說會有人懷疑這裴云是替罪羊,但,皇家的事,替罪羊多了去了,也不差這么一個。
能為皇家效力,這可是多少人望之不及的。
能為皇家賣命,那是福分。
夜間涼風(fēng)習(xí)習(xí),而西亭府海棠林中綻放的花朵無一例外飄零落地,簌簌花落,紅如血珠濺地,窟中無半點風(fēng)聲過。
謝瀾之離開后,癱坐在樹底下早已失了呼吸的裴云看到,他僵硬的抬起透明的手,食指戳進脖子上由長槍穿出的血口中,他看不見,他沒有知覺,他以為他嘴上的笑容仍是那般人畜無害,溫文爾雅。
“原來,循環(huán)的開關(guān),是你。
”此刻,他才遲鈍的記起來,他的全數(shù)記憶。
自那天在現(xiàn)代砍了白水之后,他便被拉進了深淵,一次又一次的在異世界循環(huán),這一世沒有了系統(tǒng),白水出現(xiàn)了,原來,是因為,他終于可以結(jié)束了。
只是,可惜,似乎每一世,昭兒都不記得他,目光永遠是那樣冰冷無情,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