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才知道一旦他撕下偽裝,寬恕和殺戮便只在他一念之間。
這位陰晴不定的魔王,掌著四界的生殺予奪大權(quán)。
想起丫鬟的傳話,竹桑有些心神不寧。
若谷久兒的身體出了問題,那她現(xiàn)在豈不是很危險(xiǎn)?香囊呢?那是她離開魔界的唯一希冀,方才她偷偷將香囊捏在手心默默念咒,卻沒有任何作用。
難道這只是一個(gè)騙子道士的行騙道具?若是如此,她該如何逃跑,魔界人人都聽從魔王命令,誰敢?guī)退?/p>
竹桑在床上翻找香囊,見香囊落在床尾,她趕忙將香囊撿起來。
穿好衣裳后,她深吸一口氣,再次嘗試握著香囊念咒。
檀巳走后,香囊竟起了作用,一串咒語念畢,香囊自指縫溢出細(xì)碎的金色流光。
她虛影一晃,消失不見。
檀巳察覺到什么,卻沒有回頭。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淡嘲諷,待他救回九兒再找她算賬。
她能逃到哪?敢逃到哪?她絕不會(huì)對慕浮國置之不理,里邊住著她在意的好友,哪怕為了普通百姓,她也不敢違背他的旨意。
今日帶她看尸山血海,亦有如此意圖——他要讓她明白,他只需輕捻指骨,她所珍視的一切便會(huì)在他手中粉碎,她,必須乖乖聽從他的話。
竹桑與他終究殊途,她無法認(rèn)同他的所作所為,他亦不會(huì)為她放下心中仇恨,他勢必要將三界踏于足下,做這世間唯一的王。
他既然對她仍存執(zhí)念,她不甘順從,便只有強(qiáng)求。
只要慕浮國尚存,他就能永遠(yuǎn)將她掌控于股掌之間。
他亦是賤。
當(dāng)初天下太平時(shí),三界之中諂媚他者并不少見,世間奇珍異寶、絕色仙子,都曾源源不斷送入他的魔宮,他卻毫無興致。
哪怕如今他心念九兒,她屢次主動(dòng)央他留下,他也不曾對她有過一絲男女間的沖動(dòng)。
偏偏這區(qū)區(qū)竹桑,一個(gè)眼神,一句話,便撩得他渾身血液骨骼都躁戾難安。
她分明要?dú)⒘怂?/p>
罷了,從今往后,她只是他的足下玩偶,任他隨意來去。
鳳羽宮。
檀巳踏入殿內(nèi)。
谷九兒坐在喜紅婚床上,身上仍舊穿著玄色鳳凰刺繡婚服。
她臉色蒼白,眼若粉桃,纖長如白瓷的手指抹著淚:“尊上,你終于來了。
”少年聲線低啞:“九兒,你沒事?”“尊上,若我不讓婢女這樣稟告,你還會(huì)記得我嗎?今日是你我洞房之日,您卻在那凡人姑娘身旁,若您不在意我了,又何必娶我呢?”檀巳神色沉重,他來時(shí)已做好打算。
“九兒,本座已非你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