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記得她曾說,她喜歡他散發(fā)的模樣,今日大婚他竟未用發(fā)帶束發(fā),長發(fā)披散,宛若妖精。
夫君走進她。
她想到待會要發(fā)生什么,耳根著火般滾燙,她冷不丁地吹滅靠近身旁的一盞紅燭,不想讓燭火照清她發(fā)燙的面頰。
檀巳冷白的眼尾輕輕一顫,隨即唇角彎起勾人的笑意。
她為何如此急切地吹滅蠟燭?竹桑不知她的哪個動作惹惱了夫君,前一息還靜若雪山的他,走到床畔俯身將她橫抱躺下。
她被他欺身壓下,兩人的紅色喜袍鋪散在床,好似交疊的鮮紅牡丹花瓣。
她從檀巳漆黑的眸里,看到衣衫凌亂,眸若春水的自己。
他的力氣很大,將她細白的手腕擒在床頭,使她動彈不得,離得近了,他漆眸深處藏著的貪魘被她捕捉。
“夫君,你弄疼我的手腕了。
”竹桑微顫的清甜聲線在此刻卻顯得嬌媚。
“夫君。
”檀巳重復著她的話,她第一次這樣喚他,使他低啞的聲線近乎失神。
檀巳極力壓抑著燥熱,握著她的手稍松:“這都疼,接下來怎么辦?”他是當真擔心,竹?,F(xiàn)在只是一介凡人,他不想弄傷她。
“沒事,我不怕疼。
”少女眨了眨水盈盈的杏眼。
竹桑看著燈影下檀巳燒制的情人陶瓷人偶,莫名感動到晃出眼淚,她真希望他們也能像陶俑那樣,互相依偎,永不分離。
喜鋪垂下鴛鴦刺繡紅被子的一角。
屋外的雪紛紛揚揚,安靜的院外,只剩屋檐的囍字紅燈籠在寒風中搖晃。
翌日,竹桑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得來。
昨夜,她做了一個怪夢。
夢里,一名看不清容貌的女子溺在水里,撕心裂肺地敲打著水中結界,在控訴,在哭泣,可水里的她吐字模糊,竹桑一個字都聽不清楚。
大抵是他將她折騰得太累了,她才會做這種怪夢。
房間銅盆已然盛好一盆溫水,洗漱過后,她身著紅色褻衣,攙扶著腰肢,步伐虛浮地走出屋子。
雪已經(jīng)停了。
暖暖的日頭斜照房檐,在院中落下斑駁的光影。
檀巳靜坐院中,一身深綠色長袍將他的薄唇襯得鮮紅,長長的墨發(fā)被慵懶挽至身后,用一根墨綠色發(fā)繩隨意捆綁。
聽到竹桑的動靜,他輕抬一尾眼睫,以一種不同以往的目光看向她。
竹桑微微一愣,夫君的眼神怎么透著一絲隱忍一絲期待?見他微啟紅唇,還沒等他開口,竹桑迅速折返逃回屋里。
夫君那眼神,絕不會說出什么好話!可她終究是無法從他這位法力高深的夫君眼皮里逃走的,她虛影一晃,便莫名其妙地落入夫君微冷的懷里。
檀巳低垂睫羽,懶聲笑了:“跑什么?”竹桑輕咬著唇瓣:“我不過是忘了換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