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錦看著顧蘇蘇的背影消失在籬笆外,又看看桌上那碗被推給南宮絕的飯菜,嘴角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心里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她只對南宮絕抬了抬下巴:“喏,你的了。吃完把碗洗了?!?/p>
南宮絕默默地端起那碗飯,走到院子的角落,蹲下身,沉默而迅速地吃了起來。
動作間依舊帶著一種刻在骨子里的儀態(tài),與這破敗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小院里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輕微聲響。
舒王氏看著兒子女兒碗里的肉,又看看角落里的南宮絕,眼神復(fù)雜,最終只是嘆了口氣,默默吃飯。
舒才問自始至終沒說話,悶頭扒拉著碗里的飯菜。
舒林野則大口嚼著肉,眼神卻時不時警惕地掃過南宮絕。
一頓飯在略顯詭異的氣氛中結(jié)束。
夜色漸深,勞累了一天的人們很快沉沉睡去。
舒錦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聽著窗外細(xì)密的雨聲漸漸變大,變成了“嘩啦啦”的急響。
她猛地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心道不好!
“糟了!竹篾!”她驚叫一聲,連鞋都顧不上穿好,趿拉著就沖出了房門。
院子里那些堆在屋檐下、還未來得及完全收好的竹篾可是她的命根子!
淋了雨受潮變形,明天就沒法用了,訂單怎么趕?!
然而,等她沖進(jìn)堂屋門口,借著微弱的天光一看,整個人卻愣住了。
屋檐下空蕩蕩的,原本堆放的竹篾不見了蹤影!
她慌忙轉(zhuǎn)身沖進(jìn)堂屋,只見昏暗的油燈下,堂屋一角的地上,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一大捆一大捆的竹篾!
上面還細(xì)心地蓋著幾張防水的油紙和幾張破舊的草席,邊緣壓實,雨水順著草席邊緣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灘水漬,但底下的竹篾卻干燥完好!
舒才問和舒林野正披著蓑衣,拿著水盆在門口接屋頂漏下來的雨水。
聽到動靜,兩人回過頭。
舒林野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看著舒錦光著腳、一臉焦急的樣子,撇了撇嘴,語氣帶著小孩兒特有的別扭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解釋意味:“喊什么?早搬進(jìn)來了!難道等你起來,東西都泡爛了,你再去偷別人家剛發(fā)的工錢來賠?”
舒錦看著那碼放得整整齊齊、被保護(hù)得滴水不漏的竹篾,再看看父親和弟弟濕漉漉的蓑衣和沾滿泥水的褲腳,一股暖流猛地沖上心頭,鼻子竟有些發(fā)酸。
這父子倆……
是怕她著急,趁雨下大前就默默把東西都搬進(jìn)來保護(hù)好了。
她壓下心頭的感動,沒好氣地瞪了舒林野一眼:“臭小子!會不會說句好話?我能是那樣的人嗎?說改了就是改了!那是人家該得的工錢!再說了,我舒錦現(xiàn)在賺錢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