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他再次將熟睡的孩子往懷里護(hù)緊了些。
用臂彎為他隔開外界的喧囂和即將爆發(fā)的風(fēng)暴,微微抬高了聲音,朝著那個即將融入暮色的背影喚道:“月下小姐!”青年收斂了唇邊那點微末的笑意,聲音清晰而平穩(wěn),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克制。
“如果你需要幫助……”“不用了,警官先生。
”女人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那聲回答帶著一種強(qiáng)行拼湊起來的平靜,像是洶涌暗流上覆蓋的薄冰,一碰即碎。
她只是微微側(cè)過臉,嘴角甚至努力向上彎了一下,形成一個破碎而空洞的微笑。
“我已經(jīng)知道該怎么做了。
”那聲音很輕,透著淡淡的不舍。
野原尤里沉默地看著她挺直卻微微顫抖的脊背。
按常理,話已至此,他該轉(zhuǎn)身離開了。
職責(zé)的邊界已算觸碰過,對方拒斥的態(tài)度清晰無比。
他看著懷中的幼馴染,竟奇異地催生出幾分平日里罕見的耐心。
他深吸一口氣,又一次開口,聲音比剛才認(rèn)真了了幾分。
“如果是想著以死來謀求解脫……”他頓了頓,那雙淺淡的瞳孔隔著幾步的距離,平靜地凝視著女人瞬間僵硬的背影。
“我還是建議你不那么做。
”女人猛地轉(zhuǎn)過身,那雙原本盛滿赴死決然的眼眸,此刻被驚愕和茫然徹底沖刷。
她難以置信地瞪著這個高挑的青年警官,眼底帶上了幾分茫然。
野原尤里迎著她的目光緩慢開口:“被抓到的可能性,”
他微微停頓,加重了最后三個字的份量,“會很大。
”這句話,像一顆精準(zhǔn)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間擊碎了月下靜子用所有絕望和恐懼構(gòu)筑的、脆弱的決堤。
那空洞的平靜、強(qiáng)裝的鎮(zhèn)定瞬間土崩瓦解。
巨大的荒誕感和遲來的、被看透的恐懼席卷了她。
女人呆愣在原地,身體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然后,如同緊繃到極限的琴弦驟然崩斷,壓抑已久的嗚咽終于沖破喉嚨,化作無法抑制的嚎啕大哭。
淚水洶涌而下,沖刷著她蒼白的面頰。
“我還能怎么辦呢……警官先生……”她泣不成聲,聲音破碎不堪,“就算他被抓進(jìn)去……也還是會出來的啊,出來了……我……我……”后面的話語被劇烈的抽噎淹沒,只剩下對那循環(huán)往復(fù)、永無止境恐怖的無聲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