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淺眠帶來的疲憊感沉甸甸地壓在肩頭,她下意識地伸了個懶腰,骨骼發(fā)出輕微的脆響。
試著活動了一下麻木的下肢,她扶著沙發(fā)邊緣,小心翼翼地向下邁步。
然而,預想中的支撐感并未傳來,那雙虛軟無力的腿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筋骨,瞬間背叛了她。
一股強大的拉扯力猛地將她向下拽去!“唔!”伴隨著一聲短促的悶哼,她毫無抵抗地跪倒在床邊厚厚的地毯上,膝蓋傳來一陣鈍痛。
她喘息著,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雙手用力撐住地面,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將自己重新拖回沙發(fā)邊緣。
夏島棲盯著自己那雙仿佛只是裝飾品的腿,眼底掠過一絲無奈和自嘲,最終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熟練地操控著不遠處的電動輪椅靠近,她雙手用力支撐起身體,將自己挪了進去。
冰冷的金屬扶手觸碰到掌心,帶來一絲清醒的涼意。
她熟練地操控著輪椅,平穩(wěn)地駛出房間,順著寬敞卻稍顯陡峭的坡道下了樓。
少女起得并不算晚,但凌晨七點,對于盛夏的東京來說,太陽早已升得老高。
將金色的光輝慷慨地灑滿了大地,宣告著新一天的燥熱。
樓下客廳的景象有些微妙。
兩個身形高大的青年各自占據(jù)了那張寬大皮質沙發(fā)的兩端,中間空出的距離之大,足以再輕松容納下三個人。
他們之間沒有交談,甚至連眼神交流都欠奉,空氣仿佛凝滯了,只有一種無聲的、緊繃的張力在彌漫。
聽到輪椅細微的電機聲,戴著黑色針織帽的長發(fā)青年率先站起身。
赤井秀一動作利落而無聲,他幾步走到樓梯口,微微俯下身,視線高度幾乎與輪椅上的少女齊平。
那雙銳利的墨綠色眼眸平靜地注視著她,然后才緩慢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日安,小姐。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在她眼下淡淡的青影上停留了一瞬,若有所思地補充道,“您睡得不好嗎?”夏島棲:“……”她昨晚解決完降谷零的心理問題回來時,夜色就已深沉。
緊接著是諸伏景光的意外來訪和那頓遲來的“夜宵”,等到真正躺下,窗外的天色都快泛白了。
再加上這雙腿時不時給她帶來的負面“buff”。
無力感如同跗骨之蛆,不僅折磨身體,更消磨意志。
睡眠質量如何早已是次要問題,她此刻的心情才是實實在在地跌到了谷底。
但少女臉上的表情管理堪稱完美。
她只是微微歪了歪頭,唇邊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帶著點疑惑的淺笑:“是嗎?”見對方肯定地點了點頭,她才重新彎起唇角,笑容顯得溫順而無害。
“也許是吧,我也不太記得了。
”輕描淡寫地將話題揭過。
目光在客廳里掃視了一圈,她終于問出了那個關鍵的問題:“綠川君呢?”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的目光在空中短暫地交匯了一瞬,又迅速分開。
金發(fā)青年開口回答,語氣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困惑:“拉菲大人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