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朝堂如戰(zhàn)場,女人間的交際也是暗藏機鋒。
她一邊心不在焉地應付著所有對章碣的打探,一邊思索著接下來的部署。
六曹司佐沒有一個是她的人,滲透縣衙一事看來得放棄。
不過也不能一棒子打死,這些司佐不是她的人,孫芪卻成功地成為了她的盟友。
當務之急還是控制住進來躲難的民眾并差使他們守城。
守城不是個簡單活兒,得當心賊寇挖地道、找間諜在城里水井投毒、從通向護城河的下水道里鉆進來等一系列意想不到的戰(zhàn)術……章文瑛正思索著,忽然聽拉她過來賞花喝茶聊天的夫人捂著嘴笑道:“自然比不得章公,先是高中進士,又是昔日裴大帥幼子拜其為師。
我們浙西,如今也只有吳興章家還有祖孫三進士了。
”一群婦人一起看了過來,似乎在等著章文瑛謙卑推托一番。
章文瑛已經確定,這些女眷全是當?shù)厥孔迤夼?,而那位邀請的夫人家世最好,隱然為其首。
蔡明府的夫人卻不在其中,想來面上雖和氣,這些人到底瞧不起小門小戶的蔡家。
章文瑛從父親口中知曉科舉的黑暗和朝堂之上的暗流,當下只覺得好笑。
如今朝廷中寒士難出頭,只有各路姻親縱橫交錯,小小浙西又何嘗不是如此?章家在朝中是寒門,在浙西卻是郡望,輕松便引來各路人馬招募。
然而她什么也沒說,只是放下手中的茶盞,淡定道:“那傳言可能有誤。
裴大帥幼子乃是拜吾而非家嚴為師。
吾夫君與兄長當時都在旁邊。
”那位夫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不好看,章文瑛有些困倦。
本以為自己前來能找到一些志同道合的幫手,結果反倒度過了可笑而無聊的一個時辰。
她借口家中有事,不一會兒就離開了。
那位夫人也不挽留或是起身相送,只是使喚了個婢女把主仆二人送到門口。
策馬回府的路上,鄭婷婷突然開口道:“娘子今日得罪了人。
”章文瑛有些吃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奶妹妹,心想小妮子怎么今日突然開了竅。
然而鄭婷婷抿著嘴不說話了,章文瑛忙道:“我知道。
你繼續(xù)說。
”“娘子不生我氣。
”章文瑛忍不住無奈地笑了:“你娘是我奶娘,無緣無故的我為啥生你氣。
你春桃姐姐和春柳姐姐無人時說得更難聽的都有呢!我要是那種容不得人勸誡的主子,哪里的還有今天的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