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手托腮,宮治的眼神從黑板的英文字母慢慢轉(zhuǎn)移到窗外的櫻花樹。
剛開學不久,粉色的花瓣未曾掉盡,但也只是點綴在枝頭,瞇起眼睛看就像天邊的云多了一點淡粉色。
排球部的早訓實在太早,他偷偷打了個哈欠,一睜眼卻對上了林下老師的眼睛,下意識的直起身,優(yōu)秀的動態(tài)視力讓他看到短短的一截粉筆從班主任的手腕射出,直直打中了鄰桌同樣在打瞌睡的小川同學。
隨之而來的是班主任的一聲怒吼:“小川月!”“好痛!”黑發(fā)少女捂著額頭搖搖晃晃起立,不少同學順著老師的點名已經(jīng)看向她的方向,宮治的目光混在里面并不顯眼,但林下老師的下一句話讓所有人把視線轉(zhuǎn)回到課本發(fā)出哀嚎。
“你和宮治上黑板,其余同學把課本收起來,開始聽寫!”宮治看到小川月?lián)炱鹇湓谡n本上的粉筆走向講臺左側(cè),他也在粉筆槽撿了一截走到了右邊,并肩站在黑板前,教室里除了林下老師的讀音只有粉筆摩擦黑板的沙沙聲。
宮治余光瞥見小川同學下筆流暢好像不需要思考,白色粉末簌簌落下,突然她停頓了一下,側(cè)著身子給宮治悄悄遞了個眼色,示意他照著自己的答案在空蕩的黑板上補幾個單詞。
小川月的字就算放在黑板上也不難看,宮治沖她笑了笑挑了幾個短單詞匆匆寫在了黑板上,粉筆咯吱作響,但即使如此他寫上的也不算多。
隨著最后幾個讀音落下,林下老師快速掃了一眼左邊黑板,面色稍霽,清了清嗓子輕聲和小川月說:“回去吧,上課認真點。
”黑發(fā)少女微微墊腳,繃直身體對著年輕的英語老師做敬禮狀,室內(nèi)鞋發(fā)出沉悶響聲,她響亮地回答:“好的老師!”小川月在講臺上刻意的揚了揚垂落在胸前的長發(fā),右手放在心臟處微微鞠躬,腳步輕快地回到了座位上。
這可能就是好學生特權吧,雖然是第一名入學但是完全沒有刻板印象里的高傲和不善言辭,喜歡說笑、擅長社交、偶爾在課上被老師拿出來當當靶子是大部分一年級2班同學對小川月的印象。
幾個同學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林下老師也被她逗笑,連聲催促她快點回去坐好,轉(zhuǎn)過頭看見宮治的黑板,勉強點了點頭:“回去吧。
”也算逃過一劫,宮治拍了拍手上的粉筆灰,看到早就回到座位上的小川月勉強睜開了眼睛,呆呆地隨著林下老師的位置轉(zhuǎn)頭,像一朵還沒睡醒的向日葵,忍不住低下頭笑了一下。
鄰桌的小川月好像是聽到了這一聲輕笑,轉(zhuǎn)過頭朝著他的方向看了過來,宮治這才注意到她的眼圈在白皙皮膚下襯的格外青黑,像是熬了一個大夜。
隨著下課鈴聲響起,宮治看到搖搖晃晃一整節(jié)課的小川月“啪”的一聲倒在了書桌上,隔著窄窄的過道用手輕輕推了推她:“小川同學你還好嗎,要不要去醫(yī)務室?”少女的聲音淹沒在課間的嘈雜中,宮治依稀聽見右側(cè)傳來的聲音,“沒事的桃奈,我起得太早了,睡一會兒就好了。
”話音剛落小川月就從書包里拿出一件帶著帽子的衛(wèi)衣披在了身上,帽子遮住了她的全部頭發(fā),小川月在臂彎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就陷入了夢鄉(xiāng)。
真的沒問題嗎?他和山崎桃奈完全是兩個人好吧!宮治看著身前幾乎睜不開眼睛的小川月,小聲問她:“小川同學真的不用去醫(yī)務室嗎?”站在體育館,凌晨四點就起來的小川月有點后悔為什么沒聽桃奈的話去醫(yī)務室,上午最后一節(jié)的體育課加上午休還能睡個整覺。
這節(jié)是排球基礎課,原本和小川月搭檔的男生想和好感對象一組,結(jié)果她的搭檔變來變?nèi)ゾ妥兂闪嗽谂徘蚍矫孢^于熟練的宮治。
看著和上島同學一起拋球的桃奈,小川月一臉怨念的盯著手里這顆又黃又藍的球,又看著站在她面前用運動衫下擺擦汗的宮治,一小截腰在稻荷崎黑色訓練衫的襯托下很是顯眼,整個人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從精神狀態(tài)開始就喪喪的小川月完全不一樣。
想起開學的尷尬事,小川月有些不自然地用手抖了抖球,偷偷打量了下她和宮治的身高差距。
宮同學該不會為了報復我把排球砸到我頭上吧?小川月想起她偶爾看過的殺傷力極強的網(wǎng)球和籃球比賽,感覺連體育館的氣溫都在下降,連風也變得陰沉起來。
不過按照課程目標開始墊球后,小川月完全不擔心了,哈哈,她打出去的球每個都很低,宮同學完全沒有起跳的空間。
看到宮同學第三次以一個狼狽的姿勢救起那顆小川月自己都不知道往哪飛的球時,小川月心想真正在實施報復的人可能是她。
很不幸,從小學的網(wǎng)球到國中的籃球,再加上高中的排球,她的運動神經(jīng)沒有點到任何學校體育課上的項目。
小川月在心里尖叫,但依然老老實實模仿著宮同學的接球姿勢嘗試再次接球。